俊颜更是透白苍冷,不染尘埃似地。
以免带入室内寒气,他在廊下便取下披风抖落了雪花,从怀中取出金黄的手帕,擦掉脸上的水泽。
那壮伟的身躯站在门口,几乎挡住了整整一面门,凛然一身的冷酷与霸气是从腥风血雨里磨砺出来的,偏偏在这道门前,他却强硬不起来。
里面那个被他伤害最深,却还是一心为着他的女子,倔强脆弱,他每次看她的眼睛,他都需要鼓足十二万分的勇气。
多少女子腆着笑投怀送抱的宜周帝王,先做了个深呼吸,扬起唇角,摆好最温雅俊美的笑,敛去一身煞气,才推门而入。
跨入门槛的一刻,他的人和心是温暖,且有着一腔柔情的。
嗅出房间里的气息有变,他舒展的剑眉狐疑皱紧。
药味儿没有了,兰花的香气比平日浓郁了好几倍。
他深知她失忆后喜欢兰花,却也不曾这样弄一屋子的香气,过犹不及,这花香浓了,反而也显得刺鼻庸俗。
她是已经起床了吗?步入内室,他果然见湛蓝衣襟华美地端坐在梳妆台前,正往脸上涂抹胭脂,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这样的湛蓝不对劲儿,是她的姿势么?还是胭脂的原因?
她转过头来,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对他笑了——她怎么会对他笑了呢?她是那么的倔强,还与他呕着气,就算为他好,也是呕着气地为他好。
她高绾的发髻上的兰花步摇簪垂坠的珍珠串儿轻摇,衬得肌肤细白,她双颊上涂了太多胭脂,白处更白,红处更红,有点怪——她的脸像是肿了一大圈。
“怎么起来了?”
他刚说完,就见湛蓝一杯热茶递过来,他挑眉看了眼她双手端着茶盅的姿势,看到她戴着手镯的手——她原是把所有的首饰都典当了,只留了一支步摇簪。
而这双端着茶盅的手,丰盈秀美,每一节指腹都莹润饱满,指甲修长,涂着艳红的蔻丹——这不是湛蓝的手,她的手纤柔细美,指甲透亮洁净,一举一动,指尖仿佛能开绽出幽香洁白的花朵。
他的湛蓝,是易碎的琉璃,再经不起折磨与折腾了。
他盯着那双手,眸光森冷一沉,没有接下那杯茶,只是在桌旁坐下来,“看着你精神好了些,朕就放心了。”
她端着茶盅一僵,兀自把茶盅放下,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下来,“皇上好像很疲惫,臣妾给您锤锤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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