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什么,瑾玉厉声道,“别的方法你不用为何要用最蠢的方法,你可以呆在暗处不要出来,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狠得下心要我死!”
说话间,她抬手指着大殿之上的东方珩,面却是朝着凰音道:“你可曾想过他原先对我那般好,也许终究会心生不忍呢?如果是这样,那你岂不是白白……”
“没有如果,你愿意冒这个险,我不愿。”他神色平静,语气亦是平静,然出口的话却是在她心里头掀起巨大的波浪,“我害怕会再也看不到你像此刻这样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想到这个我会害怕,真的。”
“阿音……”她听到自己的语气发颤。
眼见他再要一次伸出手,终究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她倏然伸手去拿那杯鸩酒,不想,凰音好似看穿了她的意图,极为迅速地擒住她的手腕,而后将她狠狠推至了一旁。
“制住六殿下!”与此同时,大殿之上的东方珩开了口,“别让她上前去。”
话音落下,立即有两名侍卫走上了前,一人按住瑾玉的一个肩头将她钳制着动弹不得。
若是平时,这样的钳制她轻而易举便可以摆脱,但是此刻她身上的迷药药性依旧未除,被这样制住她就是再使劲也挣扎不开,只一会儿便没有了力气。
此刻万般痛恨的是为什么之前要考虑那么多因素,不早早地与凰音离开这里,如今……
眼见正前方那道身影已经抬手触上了酒杯,她倏然间红了双目,厉声道:“不要!不要喝——”
他终是拿过了那杯鸩酒,而后望着大殿之上那道明黄色的身影道:“东方珩,遵守你的承诺。”
“凰音!你不能这样!”瑾玉几乎是嘶声力竭地喊道,“你说过要一直陪着我,怎能言而无信?”
“阿瑾,对不起。”那绝色少年听到了她的话,缓缓转过了头朝她浅浅一笑,“答应我,好好地活着。”
瑾玉这一刻只觉得眸中有弥漫的水雾模糊了视线,“我不要,不要你的对不起……”
而对面那人不再听她将话说完,一个抬手间将手中的酒抵在唇上,仰头一饮而尽。
“叮——”铁质的酒杯落地的声音分外清晰,同一时她感觉到了心被撕裂的痛楚。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身后的侍卫终于在这一刻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冲到了那眸缓缓倒下的绛色身影跟前,伸手将他紧紧揽在怀中。
“阿瑾……”怀中的人逸出一声微弱的声音,因为生命在一点一点地流逝。
瑾玉察觉自己太过用力,揽着他的手送了一些,只颤着声音道:“我们……我们去找未安,你坚持住,她一定有办法的……”
“阿瑾,别骗自己了,鸩酒剧毒无解,你是知道的。”他一句话将她的希望打碎,而后忽然低声笑了,温柔而虚弱的声线传入她耳中,“你闻,今日的风是杜鹃花香。”
那是她沐浴过后身上带着的味道。
“因为杜鹃花的花语是,永远属于你。”眼泪划过了脸庞滴落在怀中人的身上,喉咙中仿佛逸出悲鸣,肆虐的泪水让她连开口说话都变得那般艰难。
“永远属于我,指的是你么……这真是迄今为止……我听到过的最好听的话。”身子的无力让他说话已经无法顺畅,吼中倏然涌上一股腥甜,他费劲咽下去,不愿让瑾玉瞧见,察觉到有一滴冰凉的液体滴落在脸上,他抬起了眸便见瑾玉泪水肆虐,这一刻面上浮现出毫不掩饰的心疼,他虚弱之际,缓缓地抬手,“阿瑾,不要哭……”
“别哭……”听着他愈发小声的声音,努力想抬手触上她的脸庞,这一刻除了流泪竟像是什么也做不了,所有的语言都那么苍白,只觉得锥心般的彻骨疼痛从心底生出蔓延在四肢百骸,她看着他抬起那莹白如玉的白皙手指,那无数次牵着她的,抱着她的,无数次温柔地拂过她脸颊的手顿了一顿,而后——无力地垂下。
绝色的容颜苍白如雪,潋滟的凤目里的温柔与不舍在这一刻与她的视线隔绝,望着他仿佛如同沉睡一般的面容,她意识到,她的世界顷刻分离崩析,犀利而钻心的痛楚,仿佛叫嚣一般,在血液里四处流窜……
肆虐的泪水全数落在凰音的身上,她忽然便是觉得脑海中似有千斤的重量压迫着她,意识连同视线都渐渐地模糊,禁不住身心的疲倦她头一垂便陷入了黑暗之中,然而手却依旧紧紧地抓着怀里人的衣裳,不愿松开……
如果就这么永远醒不过去了也好,此刻终于体会,那种痛入骨髓痛至灵魂的感觉。
原来不知何时,我已爱你如斯。夜凉如水,月光沉沉。
脑海中是一个个记得万般深刻的片断,第一次在马车里相遇,那是她与他的开始,尽管不怎么愉快,此刻却也觉得与他在一起的一分一刻都是尤为珍贵。
梦境,长的几乎无止境的梦境,一幕幕全是之后二人的相处,直至落崖定情,再到后来的欢声笑语,好似沉浸在了其中,心底深处生出了一种就此沉沦在这些画面中永远不用醒来的念头。
倏然一杯鸩酒落在那绛色少年手中,他在她的面前饮鸩而死,原本就疼痛异常的心再度被撕裂开来,她不愿去看,挣扎着要将那画面从脑中甩出。
朦胧之间,依旧像是觉得泪流不尽,来到这个世界她从未真正流过眼泪,这一次像是要把一生当中所有的泪都流尽一般,饶是想止也止不住。
痛入骨髓的感觉,加之心底深处空洞的落寞,只觉得全身仿佛要炸了一般。
“殿下又哭了,快给她擦擦。”半梦半醒间,似乎有熟悉的声音在耳际响起。
“你这老庸医,殿下究竟如何了,还不快说!”
“殿下身中迷药数天无解,加之情绪过激,身体本就疲惫,这才导致了昏迷不醒,如今看来还有过度悲伤,老夫不知……”
“不知道就给我滚出去,你这庸医,殿下不醒,信不信我拔了你的胡子。”
“如果安宁公主与夕照太子在就好了,但是不知为何总是找不着他们二人,连太子妃都不知晓他们去哪里了,这可如何是好?”
“殿下,殿下再不醒可怎么办。”珍华此刻正站在瑾玉的床前咬着唇神色苦恼道,“凰音公子已经被运到棺木里了,陛下说是要送回云若国。”
没有人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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