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揉着她的头发,在她鬓边喃喃细语。
“你不明白,只有当你像我一样,爱一个人爱到无比痛恨,恨到自己几乎发狂,恨到了锥心刺骨万念俱灰求死不能的地步,只有当你也尝过那种滋味,你才会领悟,我是多么多么的爱你。”
“只有当你恨我的时候,当你的心经历我所经历的,你才会了解,这一年来我等你等得多辛苦,曾经有多痛,有多绝望……”
一滴冰凉透明的水珠从他一眨不眨的星眸里溢出,缓缓滴落在她的掌心,“就算是千百根针齐齐刺进我的心脏,也比不上你离开后,我心头的惨伤……你知道吗?如果你不回来,我这颗心脏,可能这一生都无法再复原。”
听着他沙哑的声线震荡着自己的心,胸口涌起的痛楚堵得心口几乎不能呼吸,只想牵着他的手去抚摸自己的脸颊,想要借此举动安抚他受伤的心,她急欲告诉他,其实她从来就不想伤他这样深。
可是,声音就像是堵在喉咙里,始终无法做声。
他反握她的手,站起身,眷恋且不舍,冰凉的指尖从她的手心和指缝中滑走,轻柔地道,“还有三天,还有三天的时间给你考虑,如果你觉得我太残忍,逼得你无法喘息,那你就恨我吧,可我的决定不会更改,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知道你到底爱我有多深。”
语毕,他缓缓抽身离开。
她惊惶地看着他悄然离开的身影,泪如泉涌,声音终于从喉间逸出,“不,不要,容爵,你不要走……别走,容爵……等等……容爵……”
西下的斜月隐入黑云,寂静的夜色中诡异的“砰”声一响,玻璃碎裂的清脆声尖锐得惊魂,温暖在压抑的嘶吼声中,终于从chuang上挣扎坐起。
黑沉沉的夜色中,温暖左右张望,不知自己在何世何方,直到感觉到手背上传来扯痛感,她才恍然明白,是她别着针带的右手打翻了chuang头的水杯。
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但,梦境里的那些画面那么清晰,还有发丝、额头、鬓边以及脸颊上的触感那么真实,真实到似乎依旧能感受到残留在肌肤上的那份触碰感。
真的是梦吗……
蓦地,静悄悄中忽然听见缓慢轻微的吱呀声,像是有人从外面合上或是拧开了门锁。
温暖马上紧张地瞪向门后,脱口轻唤,“是容爵吗?”
门外一片死寂。
她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然,黑暗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
她一动不动,定定地看着那门板良久,终于精神疲乏,困意再次袭来,她躺回chuang上,渐渐合上眼帘,嘴中无意识地轻轻喃道:“容爵……”
不知又过了许久,微风穿过,原本掩上的门被轻轻扯开一线,走廊里的灯光斜斜地从门缝里切入,立于门外的那道身影小心翼翼地扶住门把手,在温暖彻底沉入梦乡后,才轻轻叹息一声,合上房门,转身黯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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