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她出宫不可能,影子的事还没扮成,再说把她送了出去,凭她一人,根本不能好活。
于是他给她出了个馊主意——装病。
穿着衣裳往浴池里滚一圈,带她往宫殿顶上一坐,吹夜风。
啧啧,夜晚的北狄皇宫真是巍峨啊,夜景真是美丽啊,一阵阵的风吹得更真是……冷得人要命啊!
慕容紫坐在倾斜的琉璃瓦上,怀抱双手瑟瑟发抖,影子挨她旁侧坐着,喝酒。
据他自个儿说,酒是昨夜去御膳房顺手拿的,他还问她要不要试试,上等的宫廷玉酿。
偷的,她自然不屑。
这天晚上静极,头顶一片深蓝的苍穹,繁星闪烁,颇有意境。
脚底下不时有打更的宫人路过,拖着微微沙哑的嗓子拖沓的报更,声音自低升高,说不出的有味道。
慕容紫坐了一会儿便不觉得多冷了,盛夏的天儿,北狄热着呢。
静得没趣儿,她开始同影子搭话,“你叫什么名字?”
影子没好气,“何时对我这个宵小之辈、无耻之徒感兴趣了?”
她吃瘪,无言的把脸撇向了另一边去。
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的。
影子侧眸瞄了她一眼,怄气的模样挺有意思,他道,“暂且不能说,往后有机会就告诉你。”
总有机会的,因为她是慕容渊的女儿。
慕容紫好似听出他话里另有所指,“我爹爹是你的仇人?”
“不是。”
“那为何你好像很讨厌他?”
“他是奸臣。”
她愣住,把脸转过来怔怔的看他,黑瞳里略带闪烁。
“如何?”迎住她复杂的目光,影子寸土不让,“我说错了?”
她根本敌不过他强势,垂下眼帘小声嘟囔,“你又不是皇帝,犯得着那么嫉恶如仇么,我爹得害得你家破人亡了还是怎么的……”
小东西嘴还挺厉害。
影子故意逗她,“我一家三百七十七口人都被你爹害死,只剩下我一人,你说,是不是家破人亡?”
她一吓,“真的?!”
再看他皮笑肉不笑的脸容,霎时醒悟。
“你这人怎么能拿家人说笑?”慕容紫不悦瞪他,教训的口吻,“纵使你有千万理由不喜我爹爹,也不能信口污蔑,如此,你连我爹爹都不如呢!”
影子从没听过这样骂人的。
因为你不喜那人就加以诋毁,故而你连那个人都不如。
好像真的有点这个意思。
他好奇的问,“还有呢?”
慕容紫气不顺,他是诚心找骂呐!
“没了!”她干脆得很。
再多骂他几句,她岂不就不如他了?
影子又笑了,笑声清清朗朗的,好像泉水自山间流过,洒脱愉悦。
他笑起来的样子也很好看,那晚上太暗,不曾看清楚,今日再见,五官脸貌就都清清楚楚的映在眼底。
细皮嫩肉的面皮儿,轩昂的眉宇,深邃的眼眸,有点坏,有点迷人的美男子形容。
也不知他趁人不备去哪里溜达来,身上的衣裳与白日的不一样,佩剑不曾离身,但终归,和她想象中的宵小贼人,完全不同。
其实,她心里最明白了。
影子不是普通人,且定然要成大事的。
听着他不受任何约束的笑声,她羡慕的轻叹,“唉,如果我像你一样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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