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沉疏挑了挑眉,正要再说些什么,无情却是也已然开了口:
“不必再激我,”他依然语气淡淡,素来清冷的声音里却竟像是带着隐隐的暖意,停顿了片刻后,却是又看着柳沉疏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来,“多谢。”
——自己的症结究竟在哪些地方,他一直都很清楚。理清头绪之后,柳沉疏昨日的举动是出于什么原因,很容易就能够想到了。
无情很少笑,但他笑起来很好看——他本就是一个极俊美的男子,只是平日里杀气太重,这一笑,周身的杀气和轻愁却像是在一瞬间尽数消融,带着一种雪后初霁的温暖,让人有些——惊艳。
柳沉疏一时间竟有些失神——她并不是没有见过和无情一样俊美的男子,万花谷中多的是风流俊逸的师长和同门,但却都没有无情这一笑来得令人惊艳。或许就是因为他平日里实在是太过冷峻、杀气太重,在鲜明的对比和反差之下,才让这一个笑显得格外温暖好看。
柳沉疏就这么定定地看了他许久,好半天才恍然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却是伸手按了按额角、轻轻笑了起来——但那笑里,却满是无奈的意味:
“这世上大部分人都要学会好好用一用脑子,但你却要学会——有的时候,不要用脑子。”
无情愣了愣,慢慢敛去了笑意,却并不应答——柳沉疏叹了口气,和往常一样弯了腰去解无情的上衣,开始认认真真地给他施针。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无情低头,清晰地看见柳沉疏眼下的暗色,衬着他白皙的肤色,显得异常突兀和鲜明。无情神色微暖,正要移开视线,却忽然听见柳沉疏开了口:
“盛崖余,多活几年、多破几桩案子吧——病人没几年就死了,传出去我多没面子、还如何在江湖上行走?”
他的声音带着惯有的笑意和戏谑,无情却分明就听到了担忧和叹息的意味——他叹息和担忧的,当然不是自己的面子。那么自负又自由的人,哪里会把所谓的面子放在眼里?
无情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
柳沉疏叹了口气,也不再提,仍旧全神贯注地继续替他施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却是忽然听见了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只淡淡地说了一个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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