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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香门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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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眼底却满是倔强不屈,仿佛一棵纤细的树苗在风雨中林立,尽管风雨凌厉它却依然挺着背脊没有半分的怯弱……

    可蒋夫人不同,那样的无助,仿佛他就是她一生的依靠,那样的彷徨无措没有主心骨的样子……

    析砚……

    心里头这个名字跳出来,他便是顿了顿,脑海中想到她离家时种种的表情,想到她们偷偷在佟府的后巷里约见时,她压抑着害怕却努力装出平静的样子,想到他生死不知时她自缢追随的样子……想到从未出过门的她,独自一人上街彷徨无措流浪在街头的样子……

    一切的一切,不知为何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涌上了心头。

    同样的场景,如今重现,情况却是截然不同。

    马氏说的没有错,嫁妆是女子的依靠,往后便是娶了儿媳进门婆婆没有嫁妆赠与,儿媳也会不高兴,那些东西是她们一生的体面,马氏不拿出来养家天经地义,他知道她没有错……

    可是心里头为什么还这么痛呢。

    忽然间,他就想起来,当初析砚出嫁时四十八抬的嫁妆,从这里取回去时好像少了很多,他知道,她是偷偷拿出来贴补一家子人……那时候家里虽也不安稳,可是大家吃的用的却是打理的仅仅有条。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只觉得胸口仿佛被什么压住了,喘不过气来。

    析砚……

    析砚……

    心中就不断重复了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相公!”蒋夫人抬头眼睛红红的求助似的看着他。

    “老二!”蒋老夫人怒容满面的瞪着他。

    两个人等着他裁决,一个是母亲,一个是妻子!

    “够了!”他受够了,蒋士林怒喝一声推开蒋夫人拂袖就要出门。

    “相公!”“老二!”蒋老夫人几乎和蒋夫人同时出声。

    蒋士林脚步还是顿了一顿,满脸无奈极其疲惫的回道:“我出去走走,银子的事,我来想办法!”说着头也不回的出了门,任蒋老夫人和蒋夫人怎么喊都不回头。

    蒋士林大步出了门,留了一屋子的女人瞪眼愣在哪里,他疾步走着漫无目的的上了街,远处人家的灯光照过来,可眼前的巷子依旧是走不到头一样的黑暗。

    他失了心魂一样,只觉得周身疲惫,就这样走着,不知过了多久,等他再回神时,却已经站在了佟府的正门口……

    佟府门前守着的小厮见到他,便互相对视一眼,眼中流露出疑惑来,犹疑着开了口:“蒋大人,这么晚您可是有事?”

    蒋士林巨震,飞快的退后了一步。

    他怎么会来了这里,脚下不停,他连回话的勇气都没有,立刻转了身飞快的沿着来时的回走,溶在黑暗里头。

    佟府的小厮满脸迷惑,摇了摇头道:“蒋大人这是怎么了?”

    蒋夫人拧了眉头,目中露出厉光来,看着婆子便问道:“你确认他走到了佟府门口?”

    “奴婢确认,佟府奴婢当初送前夫人回去过一次,记得清清楚楚。”

    蒋夫人听着,几乎咬碎了一口的细牙。

    蒋老夫人回到房里,就气的将一只青花雷云纹天球瓶高高举了起来:“正是气死我了!”正要砸下去,李妈妈一下飞扑过去抱住蒋老夫人的手臂:“老夫人息怒,这只瓶可是您最喜欢的。”

    蒋老夫人被气昏了头,这么一说顿时清醒了过来,看到手里的青花雷云纹天球瓶顿时心里咯噔一声,生出后怕来,李妈妈见状赶忙将东西从她手里接了过来小心放好:“您这是要砸了下去,回头心疼的还是您啊。”说着一顿又道:“如今再想弄这样的好东西,可是不容易啊。”

    蒋老夫人脸色一沉,李妈妈惊觉失言,这只瓶子还是当初老夫人去前二夫人房里瞧见的,觉着喜欢就拿了过来摆在房里,当时前二夫人离府时却没有再提起这只瓶子……

    蒋老夫人也想到了这只瓶子的来历,脸色就越发的沉,李妈妈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退去了旁边不敢再说话。

    蒋老夫人看着那只瓶子,站在哪里半晌没有挪动,李妈妈见她面色渐渐平复,就上来小声道:“太夫人,奴婢说句不当的话,夫人嫁进来也有快半年了,这会儿你不如忍一忍,便是发作也没有借口……等过了年她的肚子若还没有动静,届时您再发作且不是理由又多了一些。”

    蒋老夫人听着眼睛一亮,随即又叹了口气,提到子嗣便是她的心头刺:“怎么这么久也没有动静。”

    李妈妈劝着道:“您也别着急,二爷年纪轻,总会有的。”蒋老夫人就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李妈妈:“梅儿呢,怎么没瞧见?”

    李妈妈笑了起来,贴在蒋老夫人耳边回道:“在二门口等二爷呢。”

    蒋老夫人就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也该给马氏一些教训了,先头帮她压着两房妾室,以为她能领情,合着现在却倒打了一耙,她现在就要看看她怎么去摆平了两房妾室再说,没了她的协助她还能有什么手段。

    等着她来求自己吧!

    析秋抱着炙哥儿的手一顿,回头看着萧四郎问道:“任隽在平凉打架?”看来事情闹的必然不小,否则怎么会传到京里来。

    “嗯。”萧四郎拧眉说着,将外衣挂在屏风上,析秋又问道:“可严重,是他伤了,还是伤了别人?”

    萧四郎就走过来摸了摸炙哥儿的小手,炙哥儿顿时将父亲的手指抓住,拖着就要朝嘴里送,萧四郎点了他的小鼻子强行收回了手,回道:“纠结了当地蛮匪,冲了平凉的县衙……”

    析秋紧紧皱起了眉头,任隽真是不消停,本事也见长了不少,竟然敢纠结了流匪冲当地的县衙!

    看出析秋的疑惑,萧四郎在炕边坐了下来,回道:“……说是有人挖山时,发现了银矿,起了冲突……”其实他清楚,任隽还没有这个本事领头闹事,不过平凉那边报上来的,却是说任隽起头闹事,只怕是他一去就得罪了人,这会儿有人趁机落井下石。

    析秋叹了口气,对任隽的行径也只能叹气了。

    炙哥儿没人管,便依依呀呀的哼着表达不满,析秋转头去看他逗着他说话:“你想说什么?是不是想让娘抱着你出去散步?”

    炙哥儿不说话,却是抬手朝门外指,小身子直朝外面使着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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