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玉承认,公仪鹤还是挺会挑东西的。
睁着一双水润虎眼,大清早就看到主子对着它笑得无比柔情的猫儿,心里一阵欢腾,哪里知道前不久脖子上被系了这么个混淆性别的物件,只是由衷觉得,主人时时刻刻想着它!
趾高气昂迈出房门,颇有点让世人瞻仰其绝世风华之意的猫儿,出门时对上老太监惊诧加呆滞的目光,猫儿一甩虎尾,鼻孔出气,虎眼上扬,不禁自恋哼唧:长得太帅不是我的错,你要瞻仰请不要这么猥琐……
浓儿看着大摇大摆走出门,浑然不知的猫儿,竭力捂着嘴巴,眼中透着笑意,憋笑。
是的,没人忍心打扰一只虎辈的孤芳自赏。
出门前,宋初玉特意告知裴煊,自己出去几日的事,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回应,但她知道,他听到了,故而心里念着,希望她回来时,裴煊的怒气能平息。
上了马车,据说从这里到宫中的时间还有点长,宋初玉便靠在马车软垫上,拿着公仪鹤差人送来的新书,看累了,喝喝茶闭闭眼,小憩一会。
猫儿原是维持着自己仪态万千的姿态,昂首挺胸,虎眼炯炯,但很快,随着路途颠簸,也忍不住打了盹,临睡前,对着宋初玉看了看,示意到达目的地后,记得叫醒它。
马车辘辘,加上昨夜本就睡得不安稳,渐渐地,宋初玉觉得困意席卷,竟也沉沉睡了过去。
浓儿在宋初玉睡着后,小心翼翼拿下她手中还握着的书卷,压平整后收好,又将一旁的披风盖在了她的身上。
过了不知多久,似乎马车停下,宋初玉才睁开双眼。
外面响起那太监公公,恭敬的声音:“宋小姐,到了——”
推了推同样在闭着眼熟睡的浓儿,以及一看便知做了什么好梦,口水嗒嗒的猫儿,两人一虎,就这样下了马车。
红墙绿瓦,琼楼玉宇,单是正门走入,便自觉天家威严。
每走一步,似都能听到脚步的回音,每走一步,似都能看到这繁华金丝笼红颜易逝的沧桑,每走一步,似都能听到凄清婉转的哀鸣。
皇宫,是波云诡谲,阴谋浮尘,掩藏着无数白骨秘辛的地方,是阴冷向阳的人间地狱。
她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只是踏足这里,这所有的想法,便是由衷而发,她,不喜欢这个地方,非常!
“宋小姐,请您跟我来这边——”
本是沿着大道走,不知缘何,那老太监竟引她往小道方向走去,满目波斯菊金黄耀眼,悠悠菊香在空气中飘散,诉说着秋的情意。
“宋小姐,从这条路直走,老奴就不送了——”老太监打了个千儿,急急退下。
奇怪的情绪涌上心头,还未等宋初玉回头询问,那老太监早已走远,这一下,不禁让她心惊,皇宫之内高手如林,即便如此平凡的太监,也浅藏着过人的本领。
虽然好奇,而且料定,见她的人不会是长公主,为防意外,她将浓儿与猫儿留在了原地,也是怕万一出差错,好有人去搬救兵。
一路分花拂叶,穿过小径,片片菊瓣铺满道路,水流声潺潺,一片人工湖就这样出现在眼前,湖中摆满了各色瑰丽的烛灯,而一人,就这样背对她而立,清雅出尘的背影,看得她一阵恍惚。
想了多种可能,却就是没有想到,约见她的人,会是他。
直到鼻端溢满,独属曼陀罗的荼蘼香味,看着在眼前靠近的嫡仙容颜,宋初玉条件反射,急急后退,却不防绊倒脚下石子,整个身子就这样倾斜。
熟悉的人,熟悉的动作,独属记忆中熟悉的一扶,再不复记忆中的温暖和煦,除了诡异,宋初玉不着痕迹地抽臂,再度看向东陵胥的目光,带着防备,这个人,总让她觉得看不透,因而,莫名心悸。
望着瞬间空落的掌心,东陵胥眸光微沉,浅浅一笑,举步朝宋初玉一步步走近,笑容依旧和煦,却总让人觉得,那笑容不达眼底,就像冰原上映着日光的坚冰。
他进,她退,他再进,她再退,直到,退无可退。
眉梢浮了点怒色,宋初玉的语调含着冷意:“国师大人!”
这一喊,倒让东陵胥住了脚,嫡仙般的容颜超尘脱俗,笑容温润,在与她不过数米的距离,他对着她,微微抬手,随即,感到手腕一痛,东陵胥望着宋初玉满是浮冰的眼神,神态无辜。
“玉儿这是厌恶我?我可以知道原因吗?”
他问的认真,让宋初玉再度拧了眉。
厌恶?谈不上,只是单纯觉得这个人危险,那日珍缘坊的事情还未弄清,公仪鹤也明确提醒,距离此人远些,她现下,只是礼节性的避让。
趁着宋初玉分神的空当,东陵胥嘴角牵起一抹邪笑,被握住的手腕反手,将宋初玉的手腕握住,转瞬,一阵风掠过,白色的衣裙牵起悠扬的弧度,伴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宋初玉直直,撞入东陵胥怀中。
浓郁的荼蘼香,毫无防备钻入鼻中,罂粟般魅惑妖娆。
她想挣脱,奈何那人力度过大,与其说被抱,倒不如说,被紧紧压在东陵胥胸膛处,动弹不得分毫,感觉呼吸都不能自已。
半晌,那力道松了些,呼吸顺畅后,宋初玉冷声道:“东陵胥,你什么意思?”
蓦地响起那日拍卖会上,东陵胥说的话,公平竞争,不,她不自恋,更不觉得这个与自己交清不深的人,会对自己动真情,数次接触,她已然感觉这人外表温润无害,实则冷心冷情。
似乎并未察觉宋初玉的怒意和不悦,他就这样静静的抱着她一动不动,眼中掺满柔情,就连开口的声音,也是轻地像春日旷野的软风:“我当真比不上公仪鹤?”
这一问,连宋初玉也愣了,头脑混沌的一瞬,暗道,这算什么?
没有女人抵挡得住美男相拥,柔情蜜语,多半会思绪旖旎,身若软云,以致无法理智思考,除了宋初玉,因为她清楚,盲目自恋多情,会致使耳目昏聩,掉入对方编织的陷阱。
“东陵胥,你有什么目地?”从他第一次接触她,到后来翠宝斋相帮,再到珍缘坊开业,这样的人,若非刻意和巧合,也许,她一辈子也不会碰到。
“玉儿,你真冷静,冷静的可怕!”一句话,从东陵胥口中吐出,听不出是赞扬抑或其它,但若能看到他满含惊叹的双眼,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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