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小姐,奴婢没事,可以自己来。”浓儿倒吸口气,伸手就去拿宋初玉手中的药酒。
“听话,别动!”宋初玉目光专注,手劲温柔,倒像怕碰疼浓儿的伤口。
“小姐——”眼眶蒙了层雾气,随即又抬手去擦,浓儿咧开个大大的笑容,能做小姐的丫头,真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气。
什么煞女,什么不尊长辈,什么行为不检点,在所有红袖阁下人的眼中,二小姐就是世上顶好的主子,那些胡乱言语的恶人,都是有眼不识金镶玉的睁眼瞎。
本是安静宁和,温馨洋溢的午后,偏生这份和谐,很快,被一群风风火火的疯子打断。
红袖阁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白秋练气势汹汹,带着几个强壮的大汉,对着屋内大声喊叫:“哪个不长眼的将我女儿打成这样!”
这话骂的自然是宋初玉,看来,白秋练是来找茬了。
“哪个不长眼的泼妇敢在红袖阁叫嚣!”幽幽清淡的语调,冰冷的眼神,略带嘲讽的口吻。
白秋练对视宋初玉,禁不住浑身一哆嗦,但想到女儿如花似玉被毁的脸,若是留下伤疤,以后怎么找个好婆家,她以后可是指望着这个女儿再度当上贵妇。
“宋初玉,是你?你说,凭什么打伤我女儿!你今日要不说出个一二三来,休想我罢休!”不愧是出了名的悍妇,白秋练挽袖叉腰,气势十足。
“没理由!”打败类,需要理由?显然不要。
“没理由?”白秋练声音尖细,陡然升高拔起,双眼鼓成金鱼。
“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纵然你是嫡小姐,也不能仗势欺人,大家都听到了,我今日,非要替羽儿讨个公道!”白秋练惯会制造舆论,卷卷袖,抬起手就要吩咐身后壮汉上前。
红袖阁的家仆们,不待宋初玉吩咐,齐齐涌上前,将宋初玉护住。
看着这些自发行动的家仆,宋初玉心底暖暖的感动,分开人群,她迈步走出。
“你们退后一些。”对着身后的家仆,宋初玉语调柔和。
白秋练一时不明宋初玉要做什么,只能静静将她望着,但红袖阁就巴掌大地方,她就不信,她能耍什么花招,今日宋初玉,她是教训定了!
一抹算计自白秋练眼中闪过,只是很快,她眼前数道白光交织,像飞速穿梭的银线,流畅耀眼。
几秒后,那些气势汹汹的大汉,纷纷面红耳赤捂住重点部位,身披几块破布条,脚下一地衣衫碎布,不消半晌,逃窜的无影无踪!
“你,你,你……你会武功?”白秋练觉得自己舌头都捋不直了,天啊,她犯了个多么愚蠢的错误!
本以为是个随意捏扁搓圆的柿子,谁想竟是个嚼不烂砸不碎的硬石头。
见宋初玉乌黑长发流线飞扬,手中软剑泠泠冷锐,再伴随那隆冬刺骨的眼神,白秋练的脚步在后移。
忽然,白秋练发疯般奔出去,自门外树底抓起一块石头,咬咬牙,就朝自己脑袋上砸去,顿时,血流如注。
白秋练捂着脑袋,失声尖叫:“二小姐杀人啦!”
自导自演,行云流水,让人挑不出丁点瑕疵,倒让人不得不佩服白秋练的无耻。
宋初玉啪啪鼓掌,眼见着门外等待好的丫鬟婆子,蜂拥而入,扶着白秋练就往外跑,临走前,宋初玉注意到,白秋练袖底有什么东西滑落手中。
当无耻的人,碰上另一个无耻的人,不过一刻钟,宋初玉由自己的红袖阁,来到了敞亮的正厅。
苏氏不再眼神温和,只是一板一眼,模式化询问事件起因。
白秋练如泣如诉,讲述了一个宋初玉如何睚眦必报,对展清羽实施报复毁容,和宋初玉如何心狠手辣,对她这个表亲下手如此狠厉的恶劣事迹。
“玉儿一个女儿家,哪有那么大本事伤你?”苏氏有当起了和事老。
“夫人,您有所不知,这二小姐会武功,武功可厉害着呢,她们都有看见!”手指一指,身后仆妇纷纷点头附和。
“玉儿,你怎么说?”状似公平取证,却听得熟知苏氏本性的人,一阵恶心。
“若我真动手,必不会让她活着来告状!”宋初玉眼神轻蔑,语调嘲讽。
“夫人,您听听,二小姐这不是认了,她当真想杀了我!”白秋练飞快臆造联系。
“照你说,玉儿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你?”
若是展清羽,苏氏还有理由相信,毕竟她三番五次给瑶儿出馊主意,折腾宋初玉。
“她犯贱!”听到此处,宋初玉打了个哈欠,冷不丁开口说道。
“宋初玉,你说谁犯贱!”白秋练差点没蹦起来。
“谁激动说的就是谁。”陪着群女人玩这些无聊的把戏,真是无趣。
“你们继续玩,我回房补觉。”说罢,头也不回,伸了个懒腰。
“夫人,您看这是什么!”见宋初玉要走,白秋练慌忙从袖中拿出一个物件,捧到苏氏面前。
于此同时,大厅外,宋府管家惊喜喊道:“将军回来了——”
苏氏腾地从椅子上站起,白秋练嘴角露出算计得逞的笑容,宋初玉勾着冷笑住了脚。
所有人,齐齐看着那个明装铠甲威武无限的将军,在视线中渐渐清晰。
回来那么久,今日终于要第一次,与这具身体的无情爹爹见面了,她当真好奇,如此薄情寡义,冷落妻子,抛弃女儿的男人,究竟是个什么模样,他到底有没有心。
此时,白秋练那抹阴森的目光,落在了宋初玉眼中,于此同时,她看清了苏氏手中握着的那个东西,眼睛眯了眯,随即,笑意更浓。
天时地利人和,当真好计谋!看来,她低估了白秋练的毒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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