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远定神听他说完,略微思量了一下,若有所思道:“南宫家?是他?”
景一自然知道自家爷这古怪的语气里那个他是谁,点点头,缓声道:“是江世子下的令,不过这事情也的确和南宫家脱不了干系,苏大人自然是忧心,明日早朝过后,想来是连太子爷也保不住南宫家了。”
司空远看了他一眼,不自觉嗤笑一声:“皇兄?皇兄刚好坐收渔利,哪里还需要保他?”
这南宫家虽说是本朝第一首富,不过谋害皇族向来是灭族之罪,江溯流这将错就错扣了个大帽子给南宫桓,南宫桓纵然有些冤屈却是百口莫辩,毕竟他被刺受了伤是事实。
一个已经没用的棋子,皇兄哪里还会为他周旋,趁此机会将南宫家万贯家财充入国库才应当是他和宫里那一位好父皇的手笔不是!
唇角浮现出一抹冷嘲,景一通过他刚才一句话茅塞顿开,回过神来,想了想,还是没有将那碗不知道是什么血的事情说出来。
毕竟,主子已经喝了不是,就算觉得恶心也不可能吐出来,不过眼下主子有伤在身,这件事还是不要说出来恶心他的好。
司空远不再说话,躺在软榻上不知道想些什么,神色间带着几分寂寥,景一在边上看了半晌,不知为何,心里竟是一时间十分唏嘘,又过了半晌,才低声道:“主子原本那一身衣袍染了血,属下已经命人回去拿换洗衣服,眼下换上的是江世子没穿过的新衣。”
司空远不自觉蹙了蹙眉,景一略微顿了顿,又出声提醒道:“手帕,属下装到了荷包里。”
司空远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这到了第二日,早朝上皇帝自然是雷霆之怒,大手一挥,以居心叵测,谋害皇族之名判了南宫家满门抄斩,所有家财一律冲归国库,抄斩事宜由太子司空律并刑部两位侍郎全权处理。
江溯流下朝回了竹园,就瞧见司空远竟是已经起身,倚靠着廊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神色微微错愕,他抬步走了过去,目光落在他略带疲倦的面容之上,有些不赞同的开口道:“你伤重,须得多躺两日才好。”
“你倒是好手笔,这借机除了南宫家,云氏,要取而代之?”他说话的语气缓缓,眉毛微微上挑,分明,十分笃定的样子。
很明显,是早就调查了他和云氏的关系。
江溯流心里有些意外,神色间却是如常,审视的看了他两眼,沉吟着开口道:“司空律并非良善之辈,你若是愿意……”
他后半句话并未出口,司空远依旧是勾着唇角笑,边上的景一却是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这江世子疯了不成,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要鼓动自家主子争那九五之位?
司空远尚未回话,目光落到他身后,神色不自觉的变了一变,江溯流一回头,谢玉已经走到了两人近前,看着他倚着廊柱站在外面,语气里带了几分关切道:“你怎么起来了?伤口没事吧?”
“不碍事。”司空远笑了笑,淡淡答了一声,目光落到她衣领处若隐若现的痕迹一时间眸色深重了几分,中门口已经有几人急步走了过来。
当先一人步伐急促,神色间带着些忧心,正是刚处理了糟心事的苏文生,人还没有到近前,已经是拧着眉开口道:“怎么不碍事,以身涉险,你这是还嫌我的刑部衙门不够忙是不是?”
他边上的司空锦来不及开口,后面的文韵已经紧走两步扶住了司空远的胳膊,忧心道:“殿下一夜未归,真是让臣妾提心吊胆,今早才得了消息说是受了伤,臣妾已经禀告父皇请了宫中御医来府中会诊,咱们这就回去吧。”
她面色忧心忡忡,纵然把持着心绪,说话的语气却也是听的很明显一阵急切,司空远递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也并不挣脱被她握着的那条手臂,只是沉思了一下,一本正经道:“景一,凌御医走的时候怎么说来着?”
原本被三人挤到一边的景一突然被自家主子点了名,连忙上前,认真回想了一下,同样是一本正经道:“凌御医说主子受伤过重,为着伤口愈合,不宜剧烈活动,为了最少得安心静养五六天。”
“看来是不能多走动了,既然如此,只得再叨扰二位几天。”他这句话却是朝着边上的江溯流和谢玉而去。
江溯流看着他,同样是笑道:“哪里,只要殿下不嫌弃,可以养好了伤再走。”
边上的谢玉看着司空远突然拧着眉头,似乎是扯到了伤口一般,也是跟着一阵连连点头。
苏文生和司空锦倒是无所谓,文韵目光落在谢玉一副毫无所知的神色上,心里划过一阵苦涩。却偏偏,司空远已经发了话的事情,她不好再反驳,原本想开口留下照顾他,又看见了边上的景一,不免无奈。
总不好夫妻两人都住到人家府上,她从小学的规矩里还真是没有这个理。不过,这过几日便是中秋,想到他最多也就在这府上住个三四天,心里到底好受了些。
三人一道离去,景字辈一个护卫早已经将司空远的换洗衣物拿了几件过来,左右不过多添几双筷子,竹园里的人均是淡定的不得了,听到了南宫家垮台的消息,谢玉虽说有点唏嘘封建制度下一人犯罪全家株连的刑责,心情却还是相对雀跃,果真,她的心肠也是越来越硬了。
江溯流和司空远默契的没有将那天尚未谈完的话题进行下去,司空远呆在竹园很忙,一点也不像挨了一刀,伤重养病的样子。
几天出去收服了老太傅,收服了小狐狸,收服了小楼,甚至不知怎的哄骗小忆卿喊了平生第一句爹爹以后,江溯流突然觉得,他不能再纵容这人继续作乱下去。
就像眼下,自个的小丫头一边手脚利落的给两个天天长大一点的小家伙裁着衣料做衣服,嘴里还念念有词道:“司空远贵为皇子,一点架子也没有,外祖父喜欢他,祖父和祖母也喜欢他,就连小楼和忆卿也喜欢他呢,老老少少都喜欢,可见他的确……”
她话音未落,原本在一边椅子上坐着看书的江溯流突然接口道:“的确怎么样?”
低着头做衣服的谢玉并未察觉出他话语里的古怪,顺溜道:“的确很平易近人,很招人喜欢呐。”
“哦?”江溯流语调微微扬了扬,目光紧紧的锁着她,似乎是皱眉揣摩她说出这句话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想法,眉头拧成了疙瘩,不动声色的将手里的书本放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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