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一直是她奶奶的叫法,到了竹园,众人也是十分默契的统一唤上了他的大名。
“玉姐姐。”小楼额头上的伤已经开始结痂,可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因而这腿上愈合的很缓慢,眼下他行动,依旧是需要两个人扶着,为了他方便,江溯流将他安排进了青亭和青禾的屋子,只是这小小的四岁孩子越发的沉默寡言起来,看在众人眼里,也是干着急没办法。
谢玉坐到了他边上,眼见他只是毫无目的性的盯着院墙看,轻轻地叹了一声,试探着开口道:“伤口还疼么?昨天夜里有没有好好休息,快快好起来,姐姐带你去醉仙楼吃糖醋鱼?”“想奶奶。”小楼抬眼看她,目光里是说不出的难过,谢玉看在眼里,面色一怔,一时间更是不知道如何说话了。
“孩子,这你奶奶去了天上过好日子,你这样老念着她可不行。她心里挂着你,哪能安安心心享清福?”老太傅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两人身后,目光从一脸哑然的谢玉脸上移到了他身上,捋着胡子笑着说了一句。
“苏爷爷,你说的是真的,奶奶真的去了玉皇大帝那里?”这孩子许是从小在街头听了不少说书先生的段子,听见这话,眼睛里隐隐有了一点亮光,略含期待的扭头看向了老太傅。
“可不是,爷爷一把年纪了,骗你做什么?这百年之后,爷爷也是要上天的,每个人死了以后都会飘到天上去做神仙,喝的是琼浆玉酿,用的是锦衣玉食,穿的是绫罗绸缎,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逍遥,你这样老念着,你奶奶放不下你,怎么好安心在天上生活?”老太傅看着他,一脸认真的说着善意的谎言。
终归不过是四岁多的孩子呵,小楼听到这些说辞已经是收起了满脸的难过神色,仰头看着天,一脸认真的道:“奶奶你在天上好好生活,不用担心我。我在王府里玉姐姐将我照顾的很好,还说等我好了带我再去吃糖醋鱼呢?”
他话音落地,一脸笑意的抬头看向了谢玉,正要证实自己说的话,对上谢玉的神色,却是愣了愣:“姐姐你怎么哭了?”
“小楼真乖。姐姐是高兴。”谢玉吸了吸鼻子,一只手将他的脑袋按进了怀里,泪水顺着脸颊默的流。
“丫头,这逝者已矣。你以后就莫要多想了,这整天哭丧着脸哪里行,早早的变成了黄脸婆,我那乖徒儿该嫌弃你了。”连城师傅不知什么时候也出了来,看见她这一副样子,拧着眉就是一阵打趣。
谢玉还来不及说话,已经听到身后清冷的声音不悦的喊了一声:“师傅!”
“得,护短的来了,师傅我可什么也没说。”连城师傅哈哈笑着撇撇嘴,江溯流已经将谢玉整个人拥到了怀里去,伸手替她拭了泪,温声道:“虽说我不至于不要你,不过这动不动就淌眼泪的毛病可真得好好改改了,你瞧,连小楼都笑话你。”
江溯流声音低低的,带着些打趣,却依旧是十分温柔,老太傅看着他点头笑了笑,边上的连城师傅已经对着他感叹:“可真是可怜我那两个乖徒孙了,这看上去,这三人倒像是一家子,那两个倒成了没人要的了。”
“他们老祖宗还在这,怎么会没人要?”老太傅挑了挑雪白的长眉,倒是逗得连城又是哈哈大笑起来。
谢玉被几人你一眼我一语逗的扑哧一笑,青亭已经是步子急急的从院门口走了进来,眼见连城师傅和老太傅都在当下,一时间敛了神色,静静地等在了一边。
“怎么了?”等他们两人进了屋子,江溯流看了她一眼,这才出声发问。
“属下听说荣亲王府的小公子被荣亲王爷给逐出家门了。”青亭到了近前,沉着声音低低的说了一句。
“……”
谢玉和江溯流对看一眼,自然都是一阵意外。
青亭已经继续说道:“应该还是因为三小姐的事情,那小公子在府上不吃不喝扛了多日,后来不知怎么病倒了,王妃护了他几日,荣亲王却是眼看着他执迷不悟发了怒,一气之下,这就将人给逐出家门了。”
“他现在人在哪?”沉默了半晌,江溯流才出声问了一句。
“今天应该是来了咱们府,可不知为何没有进来,属下听守门的护卫说他在外面流连了半晌,看着病的不轻,后来就走了。”
“静怡知道么?”谢玉也是忧心忡忡问了一句。
“三小姐,眼下应该还不知道。”青亭略微想了一下,回答的口气却是有些笃定。
“溯流。”谢玉眼巴巴看了江溯流一眼,江溯流自然是明白她眼神何意,略微沉思了一下,对着青亭道:“将这消息透露给三小姐知道,她若是出府去就派两个人跟上去护着。”
“属下遵命。”青亭点了一下头又急步出了院子,谢玉神色有些愣愣的,叹了一口气。
“好了。将这消息给了她,若是她有心,也许这次两个人能确定了情意呢,咱们尽人事听天命就好了。感情的事也不能强求。”江溯流温声安慰了她一句,略微顿了一下,终归未曾将自己的顾虑给说出来。
这两人若是确立了感情,这后面的路要走起来也是艰难,就连他,想起来也不免担忧。
怡馨院。
自从那一日从荣亲王府回来,江静怡一直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满月宴以后江静流被老王爷责罚了五十杖,一直呆在自个的院子里养伤,母亲荣阳公主的智商倒退成了几岁孩童,整日在院子里嘻嘻哈哈的打闹,平西王将她禁在了院子里,府里一致对外宣称王妃生了重病需静心调养。
而她,算是三个人里面唯一自由的一个,每日早起陪着荣阳公主用了膳,余下的所有时间只能用来发呆。
眼下,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窗户边的锦榻上捧着绣布一针一线的绣着花,手下已经被针尖扎了好几次还不自知。
以前她从来不愿意碰这些针线手工,只觉得自己出身富贵,这些东西原本就应该是现成备好的,从小性子骄纵,纵然平西王自小也是请了许多女先生,可她一向倦怠,琴棋书画虽说都有所涉及,却均是平平,这样的她,司空霖到底看上了她哪一点呢?
她日思夜想,这问题在脑中心中盘桓挥散不去,让她坐立难安,却依旧百思不解。
她羞愧,歉疚,懊悔,想起那个俊俏正直的公子就不由自主脸红心跳,可却深知一切根本是不可能的,别说荣亲王和王妃看不起她,平西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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