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说话,杜嬷嬷见了,忙劝明珍:“可别吓着哥儿,姑爷不知事,也没得把气撒在孩子身上。”
又去劝宪哥:“当初姑奶奶把哥儿留在庙里,是为哥儿着想,哪里是不要哥儿?如今哥儿身子骨好了,你娘才舍不得哥儿不在眼前。”
一直不说话的明珍,忽地开口训斥道:“又不是一两岁的孩子,动不动就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好好吃你的饭!”
明珍说完,就起身去榻上坐下。
唬得宪哥一愣,忙用袖子擦了脸上的泪,再不敢做声。杜嬷嬷暗暗摇头,当初劝着明珍和离,还惹来明珍不高兴。如今姑爷从刑狱司出来,吃了那些苦头,仍旧改不了性子。
“姑奶奶气姑爷,又不关孩子什么事儿。孩子终究是自个儿,姑奶奶您不疼他,还指望谁来疼?”姑爷何曾认认真真过问宪哥一句?
以前宪哥早产身体不好,出生的日子又不好,自个儿的亲祖父、祖母都不喜,如今好了,王老爷又见他聪明肯用功读书,才喜欢他。可若不是这般,宪哥能依仗可不是只有明珍这个做娘的?
明珍打断杜嬷嬷的话:“别说了!”
杜嬷嬷扭头看了一眼,见宪哥还在默默流泪,叹了一声劝道:“哥儿年纪小,只模糊记得那会子见不着娘亲,心里才留下这么个黑影……”
“别说了。”明珍抬头瞥了杜嬷嬷一眼。
杜嬷嬷只得不说,等衍哥吃了晚饭,就让乳娘嬷嬷带回去歇着。宪哥眼巴巴望着明珍不肯走,明珍又没有意思要他留下,杜嬷嬷只得劝宪哥:“哥儿不是一两岁的孩子,你娘也是想历练历练哥儿,是为哥儿好。”
宪哥张嘴想说话,最后规规矩矩地朝明珍行了个礼告退,走到院子外头,才低声问乳娘嬷嬷:“哥儿刚才没做错吧?”
乳娘嬷嬷点头,笑道:“哥儿聪慧,一学就会。”
宪哥松了口气,杜嬷嬷瞧着心里越发疼的紧,回到屋里见明珍还坐在榻上,脸色却是好些了,少不得又劝了一番,让明珍对宪哥好些。
明珍哪里不想对自个儿的儿子好?只是……
她冷哼一声道:“你们姑爷这么个性子,难道不是夫人宠溺出来的?有本事宠溺,却没法子料理他捅出来的篓子!我日日夜夜想法子,他倒好,自个儿没能耐就安分些,偏偏……”
杜嬷嬷只当明珍气王志远去了北街,琢磨着劝道:“大白天的那些地方都关着门,再说北街也还有酒楼……”
明珍心里一直很乱,杜嬷嬷又帮着王志远说好话,她心情浮躁,就直接把王志远落下的病根说了。杜嬷嬷闻言半晌没回过神来,明珍冷声道:“还不如死了干净!”
杜嬷嬷回过神来,想到明珍至少还有个宪哥,倘或宪哥没了,这剩下的大半辈子才真正难熬。只是这后院,还有三个,雪鸢和李姨娘岁数不算小了,另一个可还年轻着,今年才十六岁,若王志远这个毛病医治不好,跟着守活寡,也太过凄惨了些。
“老爷可晓得此事?”杜嬷嬷琢磨着问道。
“即便眼下不知,早晚也知道!”
倘或闹得京都人尽皆知,不止看了王志远的笑话,身为王志远的妻子明珍,只怕也要被众人笑话。为了王志远,明珍的脸面也丢尽了,杜嬷嬷这会子细想,也觉得还不如没了干净!
楚云飞难得回家一趟,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吃了晚饭,饭后衍哥便开始背诵这些日子秦氏教他的《千字文》,又把自个儿写的大字拿出来给楚云飞瞧。
说起来衍哥嗜睡的毛病虽然好些了,但一天仍旧睡得多,只是小孩子记性好,上午教一两遍,下午温习一遍,衍哥就记住了,其余时间仍旧睡觉。
楚云飞晓得就只蹙眉头,道:“既然学得这样轻松,每日里再多认两个字。”
秦氏摇头:“衍哥才三岁,这个年纪不在于他认多少字,只要每日里高高兴兴学就好了。”
这种说法明玉也赞同,这个年纪只要培养起他读书的兴趣就够了,没得一下子啃太多,小孩子心性儿重,衍哥又从小是个不服输的,慢慢的说不定会讨厌读书。
楚云飞举着他写得字看了看,道:“倒略有些长进了!”
衍哥立即双眼放光,嘴里却道:“是奶奶教的仔细,盯着衍哥一笔一划地写。”
秦氏笑容愈发慈爱,衍哥脆生生地道:“等衍哥学会了,娘亲肚子里的弟弟出来,衍哥就可以教弟弟写字了!”
楚云飞作为严父,心里欣慰,脸上仍旧一派严肃样,道:“这样的字你也好意思教弟弟,没得教坏了!”
衍哥想了想,道:“那从明儿起,衍哥每日里写五篇大字!等弟弟出来了,衍哥的字就好看了。”
楚云飞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衍哥微微松了口气,紧接着就开始打哈欠。秦氏忙叫云妈妈领着他去洗漱,又略问了几句楚云飞营地的事,夫妻两才从秦氏屋里退出来。
隔天一早,天不见亮楚云飞已起来。没想到衍哥竟然也起来了,楚云飞吃早饭的时候,他还过来请了个安,得了楚云飞一句夸赞,和楚云飞一块吃了早饭,门上的婆子进来禀报:“徐小爷来了,在外面书房等着见爷。”
楚云飞不觉看了明玉一眼,昨儿夜里明玉倒没让他一个人去炕上睡,只是……
“想必他有急事,相公快去了,一会子你又要赶去营地。”
楚云飞暗暗磨牙,明玉将他的斗篷取来。
徐之谦能有什么事儿,不过是琢磨着要不要请那烟花地的姑娘把姓王的事抖出来。
“如今百姓不是议论说王夫人熬过去岁冬天,是因他家做了善事。王家在京都经营多年,眼看着太后娘娘大寿到了,这会子王老爷想必琢磨请人上折子将那姓王的罪孽免去几等,死罪变成活罪,等太后娘娘寿辰到了,再请大赦天下,那姓王的就什么罪都没有了……”
徐之谦见楚云飞走来,就忙絮絮叨叨说起来,说了一会儿才发觉楚云飞脸色不好看。徐之谦顿了顿问:“哥哥这是怎么了?”
楚云飞不说话,走到案牍后坐下,道:“王家的事你别插手了。”
“那不成!”徐之谦道,“好容易将那畜生送去刑狱司,便是他如今活的生不如死,也不能这般便宜了他!等那畜生的毛病好了,又要继续祸害人。只要让京都人人皆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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