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谋

    老家的火焙鱼

    火焙鱼是我老家的特产。它是将从溪河池塘中捉来的野生小鱼，挤去肠肚洗净后，放入铁锅用文火焙干，再放进筛子中经过秕谷烧出的烟薰制而成的，颜sè金黄，香味醇郁。将这种鱼用酸坛中浸过的藠头、刀豆、辣椒为作料，加上适当的油盐和水在小火上慢慢熬半个钟头后，一道正宗的酸辣火焙鱼便做成了。这道菜的香味、鲜味都很独特，香味绵长且温和，鲜味带甜而不腻，吃后令人赞不绝口，回味无穷。

    我大学毕业后在省城某局当了一名秘书。chūn节回乡下老家过年，母亲给了我一包火焙鱼。我做了酸辣火焙鱼邀几个朋友来吃。他们还没品尝，仅闻到那独特的香味，就一个个直咽口水了。

    我家住在一楼，又没有关门，在我们正要开始吃饭之际，很可能是丁局长路过听到屋里很热闹，也许是他闻到了酸辣火焙鱼的特殊香味，竟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他是个不摆架子，很随和的好领导，一进门就大声说：“你们这么热闹，屋里又有一股特别好闻的香味，在搞什么好东西吃呀？”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并没什么好东西，从老家带来一点火焙鱼和腊肉，几个哥们吃着玩一下。”“火焙鱼？这东西我听说过，但还没吃过，不过，这香味很独特，好闻，我想味道一定不错。今天我既然碰上了，想当一回不速之客，你们同意吗？”“由于没什么高级的菜，我们不敢轻易请局长，今天，既然您愿意与民同乐，我们当然热烈欢迎!”说着，我们几个竟鼓起了掌。

    丁局长欣然入席了，他一边吃，一边不断地称赞这火焙鱼和乡里腊肉真是好吃，比餐馆里常吃的那些菜味道好多了。他其它菜基本上没伸筷子，只吃了火焙鱼和腊肉，然后，很满意地打着饱嗝告辞了。

    第三天上午，我在办公楼走廊上碰到了林副局长。他对我说：“小吴，听丁局长说你做的家乡火焙鱼味道很不错，何时也让我叨扰郇厨，尝尝你的手艺？”这些局长们，我一般是请都不敢轻易请的，今天林副自己开了口，我还有什么话说？当即表示欢迎：“那我就请几位局长明天晚上到我家吃顿便饭吧。”林副局长高兴地答应了。

    我又去请了张、方、王三位副局长与丁局长，不巧张、方二位外出了，只请到了王副局长和丁局长。

    丁、林、王三位局长准时出席了我的简单家宴。他们都吃得很开心，并问我这厨艺是从哪里学来的？我不无得意地说：“是从我妈妈那儿学来的，我妈可会做菜啦!她做的酸辣火焙鱼，炒的腊肉，那味道才真叫绝，比我这手艺可强多了，凡吃过的人，没有哪个不称赞的。”

    听我这么一说，三位局长商议了一下，打算五一期间到离我家不远的局里的扶贫点去一趟，顺便到我家看看，吃一次我妈做的酸辣火焙鱼和乡里腊肉，问我是不是好？局长们能一起到我老家去作客，这是我极大的荣幸，我当即爽快地答应并表示竭诚欢迎。

    五一到了，五位正副局长加上办公室主任一行共九人分乘二辆轿车来到了离省城八十多公里的我的老家。我对母亲说：“妈，他们几位是我们局长和办公室主任，趁着去扶贫点的机会，顺便到我们家玩玩。”

    母亲听说都是我们单位的领导，忙笑着打招呼说：“今天一早，就听喜鹊在门前的柚子树上喳喳地叫得很欢，原来是有贵客光临，快请进屋里喝茶。”

    客人落座，母亲泡茶后，将我拉到一边说：“局长们来，你要早些给我报个信呀，我好准备准备，现在，只有把那只刚开始下蛋的母鸡杀了。”

    “妈，别杀鸡了，鸡，他们吃多了，并不喜欢。他们只喜欢吃酸辣火焙鱼和乡里腊肉与小菜。您就给他们多弄点火焙鱼和腊肉吧。”我说。

    “腊肉倒是还有一点，火焙鱼却早没有了。年前干塘捉来焙的除吃了几餐外，我全部包给了你。”

    “这可怎么办呢？他们是特意来吃火焙鱼的，可不能扫了领导们的兴呀!是不是请您到村里找别人家去想想办法？”

    “我也想着去找人家借或是买一点，问题是现在总是有人用电打鱼，用药毒鱼，河里的鱼都快绝种了，火焙鱼已经很稀少了，只看那些有池塘的人家是不是还有一点，等我一家一家去问着试试，碰碰运气吧。”

    妈妈出门去了。我将领导们安排在厅里打麻将和下象棋。

    妈妈好久才回来，谢天谢地，总算提回来一包火焙鱼。

    我在厨房帮妈妈烧火时，妈妈小声对我说：“我问了好几家都没有，后来问到杨大爷，他说还有二斤，正准备寄给在外地打工的儿子，幸亏还没有寄走。但他听说我是招待省里的客人时，却不乐意了，说如果是招待其他客人，我白送我也行，但给省里的干部吃却是出高价也不卖。他说省里有些干部口中说是为群众办事，实在是只想拿群众的，吃群众的，去年省里来了一个什么工作队，说是来考察建扶贫联系点的，来后吃了几餐饭，拿走一些土特产后就鬼影都没有了一个。后来我说这是你单位的领导，得罪了对你的前途有影响。杨大爷听后说，从小看着你长大的，现在你虽然在省里工作，但回来后见人仍很亲热，为了你的前程，他还是将鱼给了我。”

    中午，母亲弄了很丰盛一桌子菜，除了火焙鱼、腊肉外，还让爸爸杀了鸡、买了牛肉、羊肉、百页等。但其它菜领导们都很少吃，火焙鱼和腊肉虽然弄得不少，却都清了碗。到底是妈妈的手艺比我要高，又是在大锅大灶上烧柴火炒的，口味真的美极了，领导们个个赞不绝口，都说饱享了口福。

    我原先怕领导过不惯乡里的生活，谁知他们看到乡下空气新鲜，风景优美，竟留连忘返了。他们去村里转了圈，看了山上的树，田里的庄稼，村里的小学……还和村长进行了交谈。

    第二天下午，几位领导要我在家再陪陪父母，他们一行到局里的扶贫点去了。

    村长召集一些人开了个会，说几位领导私人掏腰包捐了四千元钱，给村里那些特别困难家庭的孩子买书包本子文具。说我们村目前虽然还比较穷，但自然条件很好，如果多想些办法，充分开发利用起来，一定可以走上富路。还说回去后要认真研究，向上级领导提出，争取将我们村定为扶贫点。

    大家听了村长的话都非常感动，也非常高兴。杨大爷听后激动地说：“都讲城里的干部只知道要老百姓的，吃老百姓的，而言远（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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