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柳锦妩就已到了沈阙面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沈阙:“嗤,不就是一只畜生?”
沈阙被那一脚踹的全身生疼,连刚好的左肢也似乎隐隐作痛起来,横眉竖眼瞪着柳锦妩,不甘示弱。
柳锦妩蛮横地伸手抓过躺在地上的沈阙的脖子,死死掐住,指关节紧得白里泛青。
沈阙喉咙被攥紧,呼吸不了,胡乱颤动四肢,挣扎。
“还什么通人性……”柳锦妩狰狞似青面獠牙,自言自语,“……再通人性也不过是一只畜生!”
前些天一口一个贱人骂瞿长乐,现在又一口一个畜生骂沈阙。
沈阙却无暇顾及柳锦妩嘴上在骂些什么,她的力气之大令她心惊,使她已几近窒息,那种似胀痛又似被抽空的感觉,根本难以忍受,渐渐连思想也模糊起来。
柳锦妩死掐着沈阙脖颈,骂了几句还觉得不过瘾,斜眼瞥见对面墙角有一个半个人高的水缸,眼前一亮地冷笑。
柳锦妩半拖半提地把沈阙弄到了水缸前,费力地将沈阙整个提起来,“噗通”,毫不犹豫地甩进水缸。
现在仅是春天,水缸里的水还颇为冰冷。
瞬间被水淹没地沈阙,再次被那股刺骨寒意包裹,犹记得个把月前,她也曾被冰冷的江水淹没。
沈阙艰难地睁开双眼,眯见水面上有光束摄入,带来一片光亮,光影里还有一团模糊的人脸。
本能的向上扑腾去,还没钻出水面,就被一双纤长的手硬按下去。
柳锦妩不怕冷地将手伸进冷水里,按住沈阙的头,不让它上来有气可喘。
柳锦妩身后一直看着这一切的尚雀,怯怯地缩头缩脑,张了张嘴,想出言阻止自家主子,却还是害怕而没有出言。
沈阙已经撑到了难以再吃撑的地步,又连续呛了几口水,冷水刺痛喉咙,想咳却咳不出,一双眼死死盯着水外光影里的脸廓,内心也跟周身的水一般,一片冰冷。
不明白,她不明白。
不明白自己为何屡次挣扎在生死边缘,为何总有人想要置她于死地,不明白为何身为一只狼也得不到想要的安宁。
沈阙意志越来越昏沉,连挣扎的力气都所剩无几。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眼前的白光黑影一闪而过,一双强有力的大手伸入水中,将沈阙一把捞起。
迟迟才赶到的秦辞玉小心翼翼地把奄奄一息的沈阙放在自己腿上,轻轻拍打它的背。
沈阙咳出好几大口冰冷的水,把秦辞玉的衣摆弄湿了一大片,神智稍稍有些清明过来。
看清了救了自己的是谁,沈阙又看向周围,柳锦妩和尚雀跪倒在地,头埋得恨不得钻进地底。
疏离站在秦辞玉身后,默不作声。
其实疏离方才一路跟着沈阙来到香堇殿,躲在暗处看着,虽然他当时也可以阻止柳锦妩,但没有王爷的指示,他不能擅自主张,所以一发现不妙就立马回去找王爷。
秦辞玉在沈阙恢复神智后微不可闻地舒了口气,眼底地懊悔却更甚。
他懊悔他随意做出的决定,让沈阙来跟这女人道歉。原本他认为这不过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狼抓破了人脸,也没有酿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大不了让它来道个歉。柳锦妩毕竟是朝中一大将之女,虽是庶出,但以后或许也有可用之处,能平安无事养在府里也无碍。哪知这女人心眼比针眼还小,竟如此歹毒。
想着,秦辞玉看向身前跪着的柳锦妩,眼底的厌恶可以说是毫不掩饰。
“它是本王的王妃,皇上钦赐,君无戏言。”秦辞玉冷冷地对柳锦妩说道,“你竟敢如此大逆不道,对王妃使这些恶毒的手段,差点害死王妃,可认罪?”
柳锦妩垂着头,低声道:“……贱妾知罪。”虽如是说,柳锦妩心里却是千个万个不甘心,不以为然地觉得不过是一只畜生,还真能当王妃不成?
“三年不得出殿门半步。”
柳锦妩一颤,难以置信王爷竟然要囚禁她!三年啊,她还能独自忍受煎熬熬过多少个三年?更何况这三年不能出风华院已是折磨,如果连殿门都出不得……
“……贱妾……贱妾已知错,恳请王爷饶了贱妾……”此时的柳锦妩再也没有那股盛气凌人的嚣张气势,声音里甚至带了几分哭腔。
沈阙沉默着,对秦辞玉的决定感到极度的不满,她差点把它给弄死,单单囚禁她就算完事?
骨子里的那股高傲作祟,沈阙实在气不过,想她堂堂佣兵界的翘楚,岂会没有自己的底线?她的底线就是,决不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而现在,她却愚蠢到差点被淹死,第二次!
原本以为,莫名其妙地穿越成为了一只狼,虽然奇葩了点,但终于可以过上梦寐已久的闲适生活,也算是一大幸事。哪知在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接受这一切后,换来的却是一次次深藏的危险和痛患!
自以为可以信任这个王爷,原来也是靠不住的。她可不是什么傻子,她有眼睛,会看,有脑子,会思考,有心,会感觉!像他这样城府深沉的王爷,怎么会留下没用的人在身边?柳锦妩也好,另外两个姬妾也好,能留在王府里,就是对他有用的人,就算现在还用不到,未来也用得到,或许正是他设想好的千万条后路之一。而她,一只狼,除了养在身边逗逗乐,还有何用?所以,他让她靠自己的“通人性”来道歉,在她被欺负后,也没有帮她讨回本,因为没必要。
他是个聪明人。
她难道不是?她难道可以忍受这些苦都白受?
生而在世,能靠的,绝对只有自己!
沈阙握拳,挺直还浑身疼痛的身体,跃至地面,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秦辞玉,最后,甩头就走,再也没有回头。
秦辞玉被沈阙回头一瞥时那眼底深至骨髓的失望给震住。
它所想表达的意思都在那双眼睛里!它那是在无声地控诉他的决定。
秦辞玉皱紧了眉,有种感觉在他心里呼之欲出,如果之前是她会被带离他身边,那这次,是她会自主离开他。
从来没有这种复杂的感觉,又或许是错觉,秦辞玉心烦意乱,看见一旁的柳锦妩,更觉得恶心。
扭头又看见了那口差点淹死沈阙的水缸,最原始的言语冲动比理智的思想更为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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