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深陷在幻觉中的笑意,在凝固中的时光中,不知今夕是何夕,忘记了尼桑,也忘记了自己是何人,忘记了这里只是前世的记忆,只觉得自己就是鹤丸子,就是松平殿,就是二殿,就是松平鹤丸子。
鹤丸子是在火辣辣的疼痛中,缓慢地醒将过来。睁开饱含痛楚的眼睛,有缕缕的亮光透过编制的并不十分紧密的麻袋,终于能让鹤丸子模模糊糊地看清了自己的处境。茫然中,伸手摸了摸罩住自己的麻袋,又摸了摸自己的身体,但刚放上去,就疼的不得了,只得缩回手,继续卷缩成一团,等待着疼意过去。
浑身都是冷汗的鹤丸子,如同遭受了一番酷刑般,抬起湿漉漉的面颊,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声音,发现只有小鸟的啾啾声,并无任何他人走动时的脚步声。用头顶了顶袋子,忍痛挣扎了番,发现束口处扎的很紧,根本无法轻易挣脱出。
无奈的鹤丸子只好再次冒汗地摸遍全身,终于找到枚触手温润的长形结扣,也不管是否宝贵,扯了下来,咬牙忍痛,往袋子上就猛戳了起来。沿着漏光最大的小眼,只戳出一个拇指大小的洞后,便再无力气。只好松开手指,虚握住扣子,原地卷缩着躺下,再次闭上眼睛,等待着力气的恢复。但全身犹如崩裂般的疼痛却如海浪一般,一波又一波地袭来,让鹤丸子不得不咬紧牙关,唯有一丝哽咽着的呼痛声漏出了唇齿间。
忽地一阵地面强烈的震动,随后很快就出现了马群快速跺地的声音,大声呼唤着松平殿的声音,鹤丸子搞不清楚状况,也不敢吱声,只默默地在麻袋内争取在最有限的空间内,摆出最佳的防御姿势。
忽地听到快速向自己靠近的沉稳脚步声,及铁甲之间相互节击着的声音。随着越来越逼近的脚步声,一声颤抖着的深情呼唤传入耳边,“鹤丸子...”
“竹千代...”鹤丸子在麻布袋内抖了抖身子,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他了,但同样最能解救出自己,让自己安全的人也是他吧。鹤丸子沉默了会,就在犹豫间,对方已经锵的一声拉出佩刀割向绳结。
伴随而来的是家臣们的惊呼,“殿...请让我来吧,你才受过伤,万一依旧是刺客该如何是好?”“若殿...请住手...”
“是我的鹤丸子,除了他,没有人会听到我的声音而发抖,害怕;除了他没人会...如此地厌弃我... ” 原本激动欣喜的声音,越说越低,到最后句几近不可闻,但又忽地扬高声音,“小侍,速速取来我特意吩咐过的软外套,你们则通通背身,没我命令不许回头。”
“禀若殿,恳请您,且让小平次来救出二殿吧”。
“退下!什么时候我的事,你说了算了?”竹千代低喝着,盯住麻袋,下手仔细,滴下一滴鼻尖上淌下的汗水后,往后甩手,又是一阵铁甲之间节击而发出的脆耳铿锵声。
众家臣们见此,也整齐地弯腰,低头,后退,背身,并以这两人为中心点,围出一圈范围,警戒地握刀看向林间,有丝毫的风吹草动,就有人互做着手势,前往探查。
鹤丸子只觉得一阵刺眼的光线忽地从头顶漏了进来,刚反射性地闭上眼睛,就感到脸上贴住了个颤抖着的温热手掌。手掌在眉宇间只游移了会,一滴热泪便滴在自己眼睑上。鹤丸子不由地又抖了抖,想睁开眼睛,却被对方大颗的泪水糊住,心中不知为何也弥漫上哀伤,不由自主地冒出眼泪。睁开泪眼,透过还在不停满溢着的水光,朦胧地看向对方,对方的面容是一片模糊。
手掌的主人又落下一滴泪,喃喃着“鹤丸子,我的鹤丸子,”蹲□子缓慢地剥离着麻袋,将鹤丸子全身都露出来。
鹤丸子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眨了眨眼睛,想让视线清晰起来,却很快便被对方大力地抱了出来,紧贴上一副冷硬的铁甲。本就浑身疼痛的鹤丸子,不适地抽动着眉毛,紧闭上眼睛,咬住牙关,等着疼痛的再次平息。
许久,鹤丸子终于感到疼痛感在能忍受的范围之内了,想睁开眼,却又被蒙上一块微湿的细绢布,在自己脸上轻柔地滑动着,拭去所有湿乎乎的泪水。而后从头至脚,被速度地笼罩进绣有白色三叶葵家纹的黑色外套中,脸部也被悉心地遮挡住了所有的光线,埋在一片柔软丝滑中。
鹤丸子动了动脑袋,嘴角僵硬地从衣服的缝隙间瞧去,只见竹千代也正一脸严肃地低头盯住自己,并说了声“来人,解甲”。
感到鹤丸子视线的竹千代,探手入内,描摹了数遍鹤丸子的眉眼,在鹤丸子躲闪着的目光中,感受着终于有些温软下来的眉宇,叹息着掩了掩鹤丸子头顶的衣服,将最后一丝缝隙全遮盖住。
小侍从们快步上前,跪下行礼,轻声说了句“殿,二殿,多有得罪”,随后谨慎地微微抬头,目视着竹千代的手指,肃穆地等着指示。当看到竹千代的微微上抬了抬指,又行礼,站起,再躬身行了一礼,才有一位轻缓地扶上鹤丸子的肩膀,另一位则站直身姿,让鹤丸子靠往自己的背部。
同时服侍竹千代的也分列出两位解甲,两位捧盘,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及铁片之间碰撞后,不断发出的叮当声。随着小侍从们训练有素的动作,很快就有一双有力的大手挥退侍从,将鹤丸子打横着抱起,走向已铺好的席子,跪坐下。
鹤丸子虽被扶住,也有靠背,但依旧在咬牙忍痛着,并在头昏脑涨中渐渐软脚。所幸过了多会,又落进一个温暖而又宽厚的怀抱。但互相碰触中,又是一阵疼痛,鹤丸子晃晃头颅,试图清醒些,却依旧无力。
竹千代掀开衣角,再次看向鹤丸子,看着他缓缓睁开似蒙了一层雾气的眼珠,迷蒙地看向自己。不由地颤抖着声音,低低地诉说着,
“幸好找到你了,五天了,五天了,你是如何过来的?若不是鬼半藏也早就四处埋着暗线,我几乎都要找不到你了。别怕,别怕,没人能再来伤害你了。让我看看你的伤处,可好?对不起,可惜那枚暗线在来报的途中,也被对方毫不留情地拔除了。我们找到他后,在他的衣襟内找到,这里才有的锯齿枫叶与你的一丝绯色内着衣料,所以我现在才找到你,对不起。让我看看你是否被伤害过,可好?”
竹千代也未待鹤丸子回答,直接换了个坐姿,并单手托住他的后背,分开他的腿,让他跨坐在自己腰上,半搂住,竖起大腿,给他倚靠。眼神凝视向鹤丸子,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脸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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