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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历史故事选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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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棋三座坟第(4/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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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小子咋的了?你咋这个屌样,好像没魂了似的嘛!

    喜生就惝惝怳怳地忙回说,哦,没,没咋的,那什么,我去喂喂它吧。可他心中却狠狠地骂了一句,哼,妈的,丧尽天良!他骂完之后,就站起身来,动手解开犍牛,将它送入圈棚里,给它添上草料,又给它打来一桶凉水,放在它的嘴边。圈棚里的空气过于凝重,像研得太稠的墨汁,使人涂抹不开,这叫他格外憋闷。喜生又望望这犍牛,感到自己的目光在唰拉拉地响,又重重地喟叹一声,这才最后往自己的屋子里走去。他一路走着一路又想,嘁,这个老不死的尤老财,真他妈的都残忍到家了!

    尤老财见喜生那觳觫落魄的情状,却尤其能体味到自己身为这一方财主,能主宰这里的一切而无限骄蛮与自豪。心想,看他那散了架子的样,他一个穷小子,可算得了什么?他就于喜生身后发出了一串阴冷又干涩的怪笑声。

    此时,桂云又出来圈小鸡子了,正由这牛棚前路过。她向这边望了一眼,正瞧见了喜生。她脸上显出了重颦深怨,然后低着头匆匆而过了。

    喜生傻傻地立在地上,他的确十分后悔难过。那惆怅的情绪就漫天漫地地铺陈开来,没完没了。这真叫他有苦说不出。

    而那院外的翟小辫儿,穿了一身黑地大花缎子马褂,脚穿两只双鼻梁子掐脸土造绅士鞋,抻长脖子凑过来看热闹,他对此感到颇新奇。他望望那棚子里的黑牛,觉得这真是他妈的挺有意思。与前段时间相比,他那心中原来的构思与企图,现下已正在有步骤地实施着。当然,这是不能对外人说的。他就暗地里很自信地轻轻攥了两下拳头。

    面对喜生的这种愁绪,翟小辫儿又捏咕着他那一条猫尾巴样的瘦小辫儿,咧开一张鲇鱼嘴,笑得深刻,笑得幸灾乐祸。

    喜生瞥了一眼翟小辫儿,心中想,这是个什么人呢?阴阳怪气的!

    也就在这时,翟小辫儿一回身,正好遇上了出门来办事的尤万金的二老婆、桂云的亲妈。于是,翟小辫儿立即凑上去问,哦,我说弟妹吔,你家桂云可也不小了,怎么,还不想找婆家呀?

    尤万金的二老婆也挺烦翟小辫儿的,就没好气地撞他说,我说你这人有毛病是咋的,见面就问这个,多没个深沉哪!

    翟小辫儿又涎着脸说,一家姑娘百家求嘛,问问有何不可?

    尤万金的二老婆一甩袖子,又斥责他一句,你这人真是的,没完没了,磨磨叽叽的,我没工夫搭理你!

    翟小辫儿一脸死灰色,又争辩着说,嗬,你们老尤家的人,说话都这么高声武气的,算你们硬气中了吧?得得得,回见吧……翟小辫儿又被闹了一脸苞米面子,可他心里却仍在想,哼,都是他妈的死脑瓜骨,不见棺材不落泪,等着瞧吧,有你们哭的时候。我就不信玩儿不明白你们!

    日月递嬗,星转斗移,时光过得好快。不知不觉,当时序度过了深秋之后,很快就又转入了冬季。黑龙江历来奇寒砭骨,天风凛冽,滴水成冰。转眼间,那沉重的冰雪,就像要压垮了整个世界一样堆积下来。

    今年的尤老财家,更是因为有了喜生带领众劳金们卖力劳做,各类农活都抢收得及时,眼下庄稼地里已经是场了地光,全部颗粒归仓了。一囤囤的粮食堆放在东厢房里,单等着尤老财下令,套上大车进城去卖粮变钱了。

    但在这个季节里,人们也都知道,正是那些打家劫舍、杀人越货的胡匪们猖獗活动之时,他们早已对尤万金家那万贯家产觊觎多时,时刻都在想方设法,转转磨磨地非要下手不可了。

    于是就有那么一夜,真正的高风刻面,暗无星月,黑咕隆咚的天相,伸手都不见五指。骤然间,就像谁有意与全体村民们开了个玩笑似的,先是叭叭地传来两声冷枪,接着,全村就淹没在一片枪鸣弹炸之中。其情其势,可比过年时全村人放鞭炮要响亮得多了。

    当然,尤万金家的两名护院炮手也并非是白吃干饭的,他们深知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道理。在这紧要关头,他们就都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尽职尽责地拼力抵抗着。于是就有好几个冲在前头的短命鬼,当下就被他们出手不凡地给撂倒在大门前了。只是又打了一阵子,却因攻多守寡而力不从心了。不到半个小时的工夫,顶在前院的那个高个子炮手就被敲碎了脑袋。而那后院的小矬个子炮手,似乎还不太服气,瞅准个机会,叮当五二又来了几家伙。可惜负隅顽抗也只能是死路一条,他冷不丁心窝上就挨了一枪,腰一勾嘴一咧,仿佛不慎而误吃了野鸡药一般,一头攮在墙角边上,也很快就咽下了最后一绺微气。

    尤万金平日总是搂着小老婆睡觉的,今晚也不例外。他听护院炮手全哑了枪,知道情况不妙,即仓皇钻出被窝,胡乱套上几件遮羞亵衣,拽起小老婆,由马厩旁钻入了他家事先挖好的地道,踉踉跄跄着爬出洞口,躲到屯子外一座破土地庙里去了,这才算保住了他的一条性命。

    只是他逃得过于惊惧,乱中有误,居然只顾老婆而忘了孩子,竟把那窈窕美貌的桂云姑娘愣是给扔在了闺房里,没能及时与之一道逃出来。

    胡匪们压根就是图希钱财与美女的。他们一窝蜂似的搬走了东厢房里的小麦、大豆、谷子,又抢劫了尤家所收藏的金银珠宝,之后就毫不费力地抓获了魂不附体的小桂云。

    至于尤万金那胖母猪似的大老婆,以及还有四五个憨头憨脑的庄稼汉长工们,那就根本属于不屑一顾的范畴了。

    没错儿,从前胡匪们但凡要去袭击某一村落时,总是事先要有些底细人的,或者胡匪队里先派人前去刺探,或者屯子里有人前去给送信儿。而这一次,山缝屯儿里的人们有谁能知道?敢情那上山去送信儿的底细人,正是翟小辫儿事先花钱雇用来的,你说他这人的心术该有多么可恨?

    那为首的断臂黑脸匪首,挠挠脑袋,想了一刹,考虑他们再去其他村庄作恶,因路途不熟,这就需要有个带路的。于是他这才一拍身上的大匣枪,上去一把捉住了桂云的手,而另一只手就指着年轻力壮走路绝不会赘脚的喜生,咧开瓢状大嘴,嚷嚷着说,喂,你个小兔崽子,他妈的,你不光得给我们带路,还得替我们看着这小妞子。要是出了点什么差错,我他妈拉巴子的就崩了你个小龟孙的!

    喜生昂着头立在地上。他虽不情愿与土匪为伍,但能伴着桂云一起走路,那也是一大幸事。他心中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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