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琐事,恐怕还要张老板为丹青费心。”
“何事?”
“丹青有个邻居,是渭城的老相识了,原本是开镖局的,可是如今家道似乎有中落之相。丹青有心相助,奈何对方对我有了些误会,所以很多事情没有办法问,就算是想要帮忙,也不知该如何着手了。只是天天看邻居门庭冷落,心中究竟不是个滋味,所以还要劳烦张老板,帮我查探查探。”郑丹青淡笑道。
“这倒是简单的事情,包在我身上!既然是开镖局的,没准是我张何的老相识也说不定。不知道那位姓甚名谁?门上挂的是哪一路名堂?”张何大包大揽的道。
郑丹青笑道:“镖局原来的名号叫福盛堂,现在还走不走镖也不清楚了。原来的镖头叫做念武,现下病重,镖局里的东西就交到了他女儿手上。”
“福盛堂?”张何愣了愣,道,“虽然不曾相识,但当年这三个字也算是长安附近一块响当当的金字招牌,谁没听过念总镖头的名号呢!哎!如今竟交到女儿手中打理了?可惜!可惜!真是太可惜了!不是我说,这女人家的,在家里绣个花儿纳个鞋底的多好,弄什么武枪弄棒的东西,还出去跟一群老爷们风餐露宿的走镖?成何体统啊!”
这恐怕是这个时代多数男人的想法,郑丹青闻言微微一笑,也不反驳,只道:“所以还望张老板帮个忙。”
“你放心吧!这也就是我张何不知道此事,若是听说了的话,就算是你不开口,我也会主动去帮忙的。毕竟都是老江湖了,而且这位念总镖头当年名声在外的,当时就没有机会前去拜会,这回怎么也要去见上一面的。”张何重重的点头……
二人一路闲聊,时间过得极快,马车很快就将郑丹青送到了安定郡王府的府门前。
拜别了张何,郑丹青从角门进了王府,还没走几步,就恰好撞见了准备出门的安定郡王武攸暨。
“前两天就听说丹青你告了病假,从本王上次见你这才过几天?怎么就瘦成这个样子?”武攸暨一如既往的淡笑相迎,王爷的架子端的不高,却也绝不是像李隆基那样的全无,而是在亲切与疏远当中把持的恰到好处,倒也是一等一的功夫。
“从小身子就弱,偶感了风寒,结果在病榻上一躺就是几天,难为王爷惦念。”郑丹青倒是挺喜欢跟这种人相处,不浓不淡,也绝对不需要多说话,保持着面上几分淡淡的笑意,温寒即可。
武攸暨果然点了点头,不再多问,只淡笑着说了些“年纪轻轻身子骨怎么差成这样,应当好好调养”之类的话,便转身离去了。
郑丹青躬身而送,待他走的远了,才抬起头来,看着那个浅淡的背影,偏头思付着什么,又摇了摇头。
想不通的索性先不去深究,随手问了婢女公主的去处,听说在暖室安歇,郑丹青就径直往那边去了。
暖室之所以叫做暖室,自然少不了温暖。
挑了三层厚重的门帘,东拐西折了一阵子,先入鼻息的是浓郁的花香,再拐进内室,才能得窥这暖室的真容。
各类精雕细琢的暖炉布散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几把精致的小手炉也随意放在每一个触手可及的地方,使得房间的主人可以在任何兴起时分都随意的拿起来把玩暖手。
香气并不是熏香,而是真正的花香。各色花儿布满了整个房间,有的正在含苞,有的已然绽放,争奇斗艳的景象,根本会让人忘记外头还是冬天。
花虽多,却绝对不俗。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暖室中的花是被人精心打理过的,怎么摆排、怎么修剪、怎么布置,每一个步骤都做得精细无比,每一盆花都经过精心的处理。
但百花入眼终究是俗的,为了避免此等事情,设计这暖房的人甚至还在房中加了薄纱的层层帷幔。透过帷幔,花香、花色,都淡了五分,却又在这若隐若现中姹紫嫣红都开遍的恰到好处着。
所谓物华天宝,这前两个字所能够代表的极致,恐怕就是这样了。
“丹青给公主请安。”
太平公主也在帷幔之后享受着惬意与安然,在这样的暖房中,她不需要穿厚重的衣衫,春秋的裙衫足矣。
她正侧躺在帷幔之后,成熟的躯体在薄衫之后若隐若现着,带着一种异样的诱huo。
她的身边只侍立着高戬一人,郑丹青看了他一眼,微笑着颔首。
听到郑丹青的声音,太平公主从帷幔之后伸出一只手来。
那是一只纤细修长的手,很漂亮,很适合为后世那些珠宝钻石之类的产品做代言,也是一双很是弹琴的手。
这只手很柔,可是郑丹青知道,这只手一旦用力的时候,却很包裹着毁灭性的力量。
手的主人在手指拨弄开帷幔后露出慵懒的容颜来,公主一脸慵媚的笑意,上下打量了郑丹青一般,最终如少女一般扑哧的笑出声来:“戬郎你瞧,这位还真是病了,瘦成了皮包骨头,如今被这外头的风一吹,可真是‘风度翩翩’。”
皮包骨头这种形容自然是夸张了,可据郑丹青自己目测,瘦了十多斤恐怕差不多的。
临仿绝对是个太过消耗的事情,并非随意的写写画画,是要耗费心血和灵魂的。
好在这几日他临仿的,只是一个二十四的《快雪时晴帖》,如果是《兰亭集序》那样的篇幅……半点不夸张的说,那恐怕就能要了他的命了。
当然,如果真是那样,郑丹青恐怕也不会去做。
“天寒地冻,着实容易感染风寒。好在殿下玉体康健,丹青心下甚安。”郑丹青淡淡的回道。
寻常到极致的对话,几乎可以成为君臣对答的范本文章了。这样的对话,太平公主当然会觉得无聊。
她玩味的看着郑丹青,一面把玩着手中的一颗夜光石,一面笑意吟吟的道:“不过,本宫也听人说,最近因为一张书圣的《快雪时晴帖》,闹了个满城的风雨。现实书帖突如其来的问世吵了个沸沸扬扬,之后又怎么着?被人裁了,单字单字的卖?这一下子可引了众怒,甚至有位弘文馆的学士都将这件事情告到了御前,说是要捉拿这个毁坏圣品书帖的家伙问罪那!戬郎,那个家伙叫什么来着?”
高戬闻言尴尬至极,又不能不答,只好抱歉的看了郑丹青一眼,回禀道:“书帖的拥有者,呃,是郑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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