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天下来,娇儿总算是头一回睡了个安稳觉,一睁眼睛才惊觉天色已然大亮,连忙起来洗漱梳妆,刚草草的操持完,就见到院中一个失魂落魄的身影,摇摇晃晃的,也不知在做着什么。
瞧那身形就知道是飞霜的,娇儿觉得有些奇怪,心想这平日里性子跳脱的孩子,如今怎么成了这副模样?是一时间没睡好,还是害了相思?
好奇之下不免出来瞧,唤了一声飞霜的名字,后者却没有听见,仍是慢吞吞的在院子里漫无目的绕圈子,垂头丧气的模样。
“飞霜,这是怎么了?看上哪个女孩子了?叫你主子帮你提亲去!”娇儿心情正好,这时候上前拍了他的肩膀,笑着出言打趣。
“娇儿姐……”飞霜眼见是她,开口唤了一声,谁知这一开口一咧嘴的就露出的几分哭相,害怕丢人,飞霜又连忙闭了口,死死的低下头去。
“这到底是怎么了?”
娇儿被这架势弄得一愣,还没等再开口,就见飞霜伸出袖子抹了一把脸,抬头道:“娇儿姐,我要走了,院门的锁头和钥匙我放到屋里的柜子上头了,还有一些琐碎的东西,都在那个箱子里。娇儿姐你这几天瘦多了,可别忘了多吃点东西。最好再卖个小仆吧,毕竟有些粗重活,总不能让娇儿姐你做的……”
飞霜越说嘴角咧的越向下,眼见着就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娇儿看的母性大发,心疼的牵了他的手,问道:“这是个什么事儿,你好好的别哭,跟姐姐说明白这前因后果。怎么就要离开呢?是你的亲人有了什么消息?还是你自己想走的?总不会是郑郎撵你走的罢?”
最后一句不过是随口说的,可娇儿分明感觉到自己说这句话时,飞霜的身子微颤了一下,头更低了几分。
“真是郑郎要撵你走?”娇儿也愣怔了一下,在她的印象中,郑丹青是温文尔雅的君子,别说是撵人了,平素连生气都很少,全然一副淡淡然的样子,往事不挂于怀的。而且他虽然嘴上不承认,可心肠却是好的,从收留了飞霜这样一个差点冻死的孩子就看得出来。
可是帮人帮到底,这些日子娇儿也观察过,飞霜做事勤勤恳恳,而且也是真心对郑丹青感恩戴德的。看着这孩子也不像是手脚不干净的人,如今到底是犯了多大的错处?非要撵他走呢?
毕竟他不过是个半大孩子,这天寒地冻的,这样撵出去,他又能往哪里去?
瞧着飞霜想要哭又十分隐忍的小模样,把自己看做是姐姐的娇儿心疼的不行,忙温柔的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有什么事情你跟姐姐说清楚好不好?是郑郎要撵你走的么?”
飞霜摇了摇头,带着哭腔道:“是我自己要走的。我做错了事,郎君生气了,他虽然什么都没说,可是我、可是我觉得……呆不下去了……”
娇儿一听,自以为明白了几分。估么这就是这半大孩子面皮薄,被郑郎训斥了几句,面子山有些挂不住了罢。
心里安定下来了几分,娇儿点着飞霜的鼻子笑道:“你呀,多大点的事儿,怎么就把你吓成这样?郎君是什么性情你还不清楚么?千年的好脾气,就算是冲你发火,恐怕也只是吓唬你的!”
飞霜将信将疑,泪眼迷离的问道:“真的么娇儿姐?”
“当然啦!”娇儿笑道,“你呀,乖乖的去洗把脸,然后去前头吃饭。我去跟郎君说说,之后你再像模像样的道个歉,保准儿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飞霜听得直点头,紧张的道:“那就拜托你了娇儿姐!”
“放心吧。”娇儿运筹帷幄的一挥手,看着飞霜转悲为喜的样子,想了想,又回房中拿出了那位邻居家的娘子留下的那封信,来到了郑丹青的房门前。
“郑郎,可醒了么?”轻轻地叩门,娇儿柔声问道。
“进吧。”郑丹青应了一声。
娇儿推门而入,见到郑丹青身前榻上那一堆金银,以及房契、地契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郑丹青懒洋洋的坐在那里挑挑拣拣,随手抽出一张房契来,头也不抬的问道:“你们女孩子家,是喜欢胭脂铺子多些,还是喜欢点心铺子多些?”
“啊?”娇儿愈发云里雾里,完全不明白郑丹青正在做什么。
“都是北市的铺面,价钱上不如南市多矣,每个月的进账肯定也不会太多,但有总比没有来得好。”郑丹青抬起头来打量了娇儿一下,“还是胭脂铺子吧,瞧你这样子也吃不了多少点心的。”
后世人常说唐朝以胖为美,其实这个“胖”字,多少是有些不当的。
如今的人们所崇尚的并非肥胖,而是“丰而不腴”。正如娇儿这样的美人儿,足够勾魂摄魄的身体线条,腰身却依旧纤细,浑身上下没有多余的赘肉,也只有这样的美,才是真正完美的展现了女性特征的美丽。
有时候郑丹青都觉得奇怪,娇儿这巴掌大的小脸,平素吃的也不多,怎么就发育出了这样的围度,实在令人觉得有趣。
想她平素似乎对点心之类的东西没有特别的兴趣,所以还是给她一间胭脂铺子更加合适一些。毕竟女人,尤其是从红袖楼那种地方出来的女人,平素淡妆浓抹习惯了,恐怕是离不开这些东西的……
也算是托了曲风阁史老板的福,书帖上的两个字在他帮忙的大肆宣传之下,当日就又被人抢走了六个字,每一个字的出价,都被炒上了四五百贯。
有人拿的是现银,有人只能拿出地契或是铺面来,反正郑丹青来着不拒,有什么收什么,加上从薛府哪里得来的八千贯,阿普拉欠下的那一万贯钱,当天就已经凑齐。
去五王宅找到李隆基交足了钱,又拖他把之前印刷坊张老板的钱相还,手上竟然还剩下了一些钱和三间铺面,虽然不多,但自己留着似乎没有用,可以分一分。
至于后面剩下的那几个尚未卖出的字,郑丹青就不着急卖了,慢慢来,自然才能够卖个好价钱。
剩下的三间铺面都是北市的铺面,洛阳城里一共两个市,南市多富贵商贾、达官显贵,北市才是普通百姓逛街的地方。
卖的东西档次上差很多,铺面的价钱自然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一万贯钱,若是搁在南市,恐怕也不过只是两三个酒楼的铺面价。可是搁到北市,一个普通尺寸的铺面,也不过就是几百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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