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啼笑皆非,倒把对卫长风的一丝恶感消除,心想凭卫家如何调教、卫长风怎么个聪慧,到底才十五岁……这么着紧姐姐的安危,不似有些重风仪到了无时无刻第一大事都是注意自己的风仪是不是有缺的那些阀阅子弟,想来这卫长风人也不会太坏。
这些想法自然不能叫卫家姐弟知道,两人都是和颜悦色的说着不妨,又赞他们姐弟和睦、足见卫家家风。
如此客套了一番,邓宗麒救下卫长嬴,卫长风当然不会再以他们不过是世家子弟而轻看一眼,态度变得极为热络,甚至开口邀他们去瑞羽堂,正式致谢。但顾弋然和邓宗麒执意不肯,均道有命在身,昨晚已被下雨拖累,此刻必须立刻出发。卫长风竭力挽留,到底还是没能留住,只得让人从竹亭里收回匕首,擦拭过后还于邓宗麒——这小竹山上是临时居处,实在没什么合适做谢礼的,只能邀他们得空务必往瑞羽堂一行,又坚持自己亲自送他们下山。
卫长嬴也随着弟弟再三道谢,她是女眷,即使感恩,也不好相送陌生男子的,所以只在原地说几句祝颂之语,目送便可。不想卫长风和邓宗麒一行才彼此谦让着走了两步,忽听绿墀尖叫起来:小姐,还有蛇!
众人都是大惊,然而顺着绿墀所指之处看去……却是十几步外稀疏的草丛里,一条和之前被邓宗麒钉死在竹亭里差不多的竹叶青蛇缓慢的穿梭着,方向却是竹亭,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对。
这条竹叶青并没有威胁到卫长嬴,加上卫长风与卫家的侍卫都在,邓宗麒此刻自然不会贸然出手。卫长风见到是这样,眉头一皱,因为绿墀是卫长嬴的大使女,又有外人在,他也不好训斥绿墀大惊小怪,只对不远处一名侍卫点了点头。
那名侍卫会意,手按住腰间的刀,还没拔出来,不想就见卫长嬴转过来看了眼那竹叶青,冷哼一声,忽然抬手从绿墀鬓上拂了一下……便见一道翠光一掠而过,迫开雨后四下倾斜的草尖,扑的一声闷响,将那条竹叶青钉入泥中!
看着翠绿的蛇躯在地上不住挣扎、一截焦红蛇尾痛苦的抽搐着,而始作俑者卫长嬴红袖飘飘,气定神闲,一副我可算找到机会报了点仇现在心情真不错的模样,众人都有点沉默……
卫长风呆了片刻,很勉强的笑道:家姐幼时尝随府中年长侍卫学过些……嗯,学过些……这个……
大姐啊,我知道你身手很不错,至少打我这个弟弟毫无问题,可如今有外人在,即使不是沈家人,好歹都是大族子弟!你就不能收敛些,做个循规蹈矩安分守己的大家闺秀吗???
卫长风心中咆哮,却不得不绞尽脑汁的替卫长嬴这干脆利落的簪杀毒蛇进行开解和掩饰,只是顾弋然与邓宗麒显然也被卫长嬴这手漂亮的飞簪杀蛇惊得有点走神,茫然应道:凤州卫氏果然是名不虚传,这个……府上小姐真是……文武双全……呃,文武双全!
两位真是过奖了。卫长风强笑着,这时候他也没心思留客了,只想快点先把人送走,天雨路滑,两位还请小心足下。
目送卫长风送客远去,卫长嬴才恨恨的道:死蛇!居然胆敢跑到我头顶上去!真是自寻死路!嫌恶的弹了弹帷帽的边缘,回屋,快点把这帽子扔远点!被竹叶青扫过的帷帽,卫长嬴当然不会再要了。
这会簇拥在她身边的使女们都知道卫长嬴学武是极刻苦的,封氏这两个婆子亦耳闻过卫长嬴的喜好,并不意外她能够弹簪杀蛇,倒有点惊讶和佩服卫长嬴的身手。绿墀摸着鬓边,懊恼的嘀咕:那簪子还是去年过年的时候大小姐赐下来的呢,是婢子最好的一支……大小姐何不摘了这支鎏金的用……
你小气的。绿房胆子比她大些,如今观察四周见无恙,就取笑她,一会让侍卫过来收拾,拔出来洗干净了不是一样?
穿过蛇的,再插头上,我怎么敢呢?绿墀一吐舌头,盼望的看着卫长嬴,按着卫长嬴对身边人的大方,既然弄掉了一支簪子,就会补上更好的一支,不想这次卫长嬴却是脸色一沉,狠狠瞪了她一眼,喝道:方才那竹叶青离咱们远,又根本不是往这边游过来的,你既然看到了,悄悄的提醒一声,留意着它的去向、等外人走了,再叫侍卫来除去不就是了?嚷嚷个什么!没的叫人以为我卫家使女都和你一样胆怯!
就道,这次那支簪子,洗干净了也不许你拿,下回再这样丢脸,看我怎么罚你!
绿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这才醒悟过来刚才那样不危险的情况下,自己当着外人的面惊叫出声,让卫长风和卫长嬴很没面子……她低下头,轻声道:婢子知错,下回再不敢了。
如今她只求免除惩罚,却是不敢再想什么卫长嬴会再赏下好簪子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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