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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徒生童话故事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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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精第(5/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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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边的芬芳的丝手帕上露出面。有些人在祭坛面前静静地跪着祈祷,有些人在向忏悔室走去。

    树精感到一种不安和恐惧,好像她走进了一个她不应该插足的处所似的。这是一个静寂之家,一个秘密的大殿。一切话语都是用低声、或者在沉默的信任中吐露出来的。

    树精把自己用丝绸和面纱打扮起来,在外表上跟别的富贵女子没有两样。她们每人是不是像她一样,也是“渴望”的产儿呢?

    这时空中发出一个痛苦的、深沉的叹息声。这是由忏悔室那个角落传来的呢,还是由树精的胸中发出来的?她把面纱拉下一点。她吸了一口教堂的香烟——不是新鲜的空气。这儿不是她渴望的地方。

    去吧!去吧!无休无止地飞翔吧!蜉蝣是没有休息的。飞翔就是它的生活!

    她又到外面来了;她是在喷泉旁的耀眼的煤气灯下面。“所有的流水都洗不净在这儿流过的、无辜的鲜血。”

    她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许多外国人站在这儿高声地、兴高采烈地谈论着。在那个神秘的深宫里——树精就是从那里来的——谁也不敢这样谈话。

    一块大石板被翻起来了,而且还被竖起来了。她不了解这件事情;她看到通到地底层的一条宽路。人们从明亮的星空,从太阳似的煤气灯光,从一切活跃的生命中走到这条路上来。

    “我害怕这情景!”站在这儿的一个女人说。“我不敢走下去!我也不愿意看那儿的绮丽的景象!请陪着我吧!”

    “要回去!”男人说。“离开了巴黎而没有看这最稀奇的东西——一个人凭他的天才和意志所创造出来的、现代的真正奇迹!”

    “我不愿意走下去,”这是一个回答。

    “现代的奇迹!”人们说。树精听到了这话,也懂得它的意思。她的最大的渴望已经达到了目的。伸向巴黎的地底层的人口就在这儿。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事情,但是现在她却听到了,看到许多外国人朝下面走。于是她就跟着他们走。

    螺旋形的梯子是铁做的,既宽大,又便利。下面点着一盏灯,更下面一点还有另一盏灯。

    这儿简直就是一个迷宫,里面有数不完的大殿和拱形长廊,彼此交叉着。巴黎所有的大街和小巷这儿都可以看得见,好像是在一个模糊的镜子里一样。你可以看到它们的名字;每一幢房子都有一个门牌——它的墙基伸到一条石铺的、空洞的小径上。这条小路沿着一条填满了泥巴的宽运河伸展开去。这上面就是运送清水的引水槽;再上面就悬着网一样的煤气管和电线。远处有许多灯在射出光来,很像这个世界的都市的反影。人们不时可以听到头上有隆隆声;这是桥上开过去的载重车辆。

    树精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你听到过地下的墓窖吧?比起这个地下的新世界,这个现代的奇迹——这些巴黎的暗沟来,它真是小巫见大巫了。树精就在那儿,而不在那个马尔斯广场上的世界展览会里。

    她听到惊奇、羡慕和欣赏的欢呼声。

    “从这地层的深处,”人们说,“上面成千成万的人获得健康和长寿!我们的时代是一个进步的时代,具有这个时代的一切幸福。”

    这是人的意见和言谈,但不是生在这儿和住在这儿的那些生物——耗子——的意见或言谈。它们从一堵旧墙的裂缝里发出吱吱的叫声,非常清楚,连树精都可以听懂。

    这是一只很大的公耗子,它的尾巴被咬掉了;它用刺耳的声音把它的情感、痛苦和心里的话都叫出来。它的家族对它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表示支持。

    “我讨厌这些声音,这些人类的胡说八道,这些毫无意义的话语!是的,这儿很漂亮,有煤气,有煤油!但是我不吃这类的东西!这儿现在变得这么清洁和光明,我们不知怎的,不禁对自己感到羞愧起来。我们唯愿活在蜡烛的时代里!那个时代离我们并不很远!那是一个浪漫的时代——人们都这样说。”

    “你在讲什么话?”树精说。“我从前并没有看见过你。你在讲些什么东西?”

    “我在讲那些过去的好日子,”耗子说,“曾祖父和曾祖母耗子时代的好日子!那时到这地下来才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呢。那时的耗子窝比整个的巴黎都好!鼠疫妈妈就住在这儿。她杀死人,却不杀死耗子。强盗和走私贩子可以在这儿自由呼吸。这儿是许多最有趣的人物的避乱所——现在只有在上面剧院的情节剧中才能看到的那些人物。我们耗子窝里最浪漫的时代也已经过去了;我们这儿现在有了新鲜空气和煤油。”

    耗子发出这样吱吱的叫声!它反对新时代,称赞鼠疫妈妈那些过去了的日子。

    一辆车子停在这儿,这是由飞快的小马拖着的一种敞篷马车。这一对人坐进去,在地下的塞巴斯托波尔大道上奔驰起来。上面就是那有着同样名字的巴黎大马路,挤满了行人。

    马车在稀薄的光中消逝了。树精也升到煤气光中和新鲜自由的空气中消逝了。她不是在地下那些交叉的拱形走廊里和窒息的空气中,而是在这儿看见了世界的奇观——她在这短短的一夜生命中所追寻的奇观。它定会发出比一切煤气灯还要强烈的光来——比从天空滑过去的月亮还要强烈的光来。

    是的,一点也不错!她看到它就在那边,它在她面前射出光来。它闪耀着,像天上的太白星。

    她看到一个闪光的门,向一个充满了光和舞曲的小花园开着。小而宁静的人造湖和水池边亮着五光十色的煤气灯。用弯弯曲曲的彩色锡箔所剪成的水草反射出闪光,同时从它们的花瓣里喷出一码多高的水来。美丽的垂柳——真正春天的垂柳——垂着它们新鲜的枝条,像一片透明而又能遮面的绿面纱。

    在这儿的灌木林中烧起了一堆黄火。它的红色火焰照着一座小巧的、半暗的、静寂的花亭。富有勉力的音乐震荡着耳膜,使血液在人的四肢里激动和奔流。

    她看到许多美丽的、盛装华服的年轻女人;这些女人脸上露出天真的微笑和青春的欢乐。还有一位叫做玛莉的姑娘;她头上戴着玫瑰花,但是她却没有马车和车夫。她们在这里尽情地狂舞,飘飞,旋转!好像“塔兰得拉舞”①刺激着她们似的,她们跳着,笑着。她们感到说不出地幸福,她们打算拥抱整个的世界。

    ①这是意大利那不勒斯的一种土风舞,以动作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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