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们在山下老寨里徘徊……”
苗人青年脸色阴沉地斥了一声,神色几变,道:“先找个地方让他们留下,天亮之前所有人不得出寨门,敢喂你的断去四肢作……的血食。”
“这……好吧。”
苗人青年烦躁地看了刚刚叶玑罗碰过的木笼,“还愣着做什么,明日之前不要让我再看到这些蛊人还在外面。”
说完,便含着杀意地冷冷看了顾兰啸一眼,离开。
顾兰啸未曾反对……只是目光淡淡落在那些木笼上。
这个所谓少族长也不是蠢人,在自己展现武力之后还敢如此嚣张地笃定要把自己这行人性命留下,说明他另有仗恃。
这么想着,顾兰啸目光落在那些被黑色粗布遮盖住的木笼上。
不得不说是出于医毒一家的好奇心,顾兰啸对这种在人身上动试验的奇异蛊术……略有兴趣。
……
那少族长明里暗里是想将他三人囚禁起来以待审问,但似乎苗寨中亦是内乱,这个少族长说话并无绝对分量。
顾兰啸心思如发,从那些苗人的只言片语中便了解到苗寨势力自从祭司追击云天青失踪身死之后,种种矛盾激化,生前对蛊术研习中犯下的罪孽矛盾一并爆发,现在黑苗一脉蛊师正是外忧内乱之时……
有意思。
神色平静地听着窗外苗人低声喝骂交谈,顾兰啸拔出谢衣手臂上活络气血的最后一根银针。
“谢兄伤情不轻,一路上却未见半分难色,却是我等粗心大意了。”
“有劳顾兄,些微体肤之痛无甚妨害。倒是顾兄妙术,我已大好。”
“阿罗中毒这些时日,我也仅仅是忝作岐黄,可惜人事已尽……”说着,顾兰啸轻咳两声,面容似乎比白日里更加苍白,转眸看了看早早被他哄去睡下的叶玑罗,对上一脸沉思之色的谢衣,淡淡道:“不瞒谢兄,吾这几日反复思量,想是天年将尽。”
谢衣顿了顿,道:“顾兄何出此言?”
顾兰啸摇摇头道:“可憾当初应了阿罗踏遍山河万里,如今只怕要食言了,只是……此生至此,除却阿罗身上异毒,我便再无他愿。”
谢衣闻言不语,他修习万木生机之道,自然看得出顾兰啸身上缭绕着一层灰蒙蒙的死气,这是枯荣天道,非人力所能挽……顾兰啸此言一出,谢衣便大致了解了顾兰啸想要说些什么。
“若是托孤之意,叶姑娘年幼,在下自然不会坐视。但顾兄也不必草下定论,蒲苇且争朝夕一晌,顾兄也当怀抱希望。”
“承君吉言。”
月入云层,顾兰啸似是从小憩中醒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宁静安神的草木之气。
顾兰啸目光落在一侧打坐的谢衣身上,挥袖拂出一些略微清苦的药粉,一股提神醒脑的气息蔓延开,同时谢衣的身影似是受到一阵气劲扭曲,便仿佛幻境一般散去。
障眼法。
眼帘半阖,顾兰啸不知神思何属,等到窗棂上一只黄莺啾啾鸣叫两声,扑腾着翅膀离去,一股深色缓缓流过顾兰啸眼底。
谢衣深夜独自外出,符鸟追踪却是见他孤身犯险意欲悄然毁去那株奇怪的矩木。
用意虽好,但这苗寨中人……未必领情。
这么想着,忽然一声轻微的木窗一响。
顾兰啸回头,只见一方金黄色的衣角消失在另一侧窗口。
……啧,又没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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