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那场大雨将秋老虎赶跑了,天儿开始蓝得像刚出窑的蓝琉璃,偶尔会有几片白云飘过,像宣纸上晕染的白色颜料。
青回城的闲人们躲了一夏天暑气后纷纷冒出来出城赏秋。苏三终日被两个孩子牵绊在离思居,闷得很,也嚷着要出城赏秋景。
点心水果尿布茶水,一切用得着的东西都被小双打包塞进了马车。苏三抱着赫连苏彻站在马车后门站口,无力地瞥了一眼还要往马车上塞东西的小双,道,“我又不是逃难,到城外赏个秋而已,下午便回来了。”
小双透过马车车窗向苏三道,“这些都可能用到,饭啊点心啊还有少爷小姐的尿布什么的。备下了总比到时找不到来得强。”
苏三妥协地讪讪一笑,“我回屋看看苏穆醒了没有。”说罢便转身跨回了院子。然还没走到门口便见白礼从前院一遛小跑回了后院,白礼向来不管做什么都慢条厮理有条不紊,突然见他这样苏三不免有些好奇。
只见白礼直直向苏三走来,到了苏三跟前停下,说道,“前面来了个传旨太监,圣旨是给你的。”
苏三略略一惊,心头不禁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将怀中的赫连苏彻塞到白礼怀中,道,“你先替我看一下,我到前面瞧瞧什么情况。”说罢便拔腿向前院奔去。
那传旨太监体肥脸腻,眼生得紧,苏三没什么印象,他倒是认得苏三,见苏三来了便满脸堆笑,尖着嗓子道,“苏良娣接旨吧......”
良娣?苏三心中暗竖中指。太子妃她都不稀罕当,现在这皇帝给她封了个位比妾室的良娣!心里不满却是没法抗旨的,苏三心不甘情不愿地跪了下。
那传旨太监笑呵呵地开始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君女苏氏才德兼备。含章秀出,人品贵重。性资敏慧。更一朝为皇室诞下一双龙凤,深得太子之心,今赐封良娣,即日移居瑞阳宫。钦此!”
苏三冷清着嗓子道,“民女领旨谢恩。”
那传旨太监尖着嗓子咯咯笑,“苏良娣别急呀,还有两道圣旨呢。”接着便又展开一明黄卷轴。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皇长孙赫连苏彻,明俊朗逸,天资高卓,尽承太子之才,今册封为皇太孙,继其父太子位。钦此!”“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孙女赫连苏穆冰肌玉骨初发芙蓉,深得朕心,今擢封一品圣洁皇公主。钦此!”
三道圣旨一道重于一道,苏三咬着唇接了过来。向传旨太监道了谢。折身到柜台里取了张银票塞给了传旨太监,强颜笑道,“劳烦公公了,日后在宫中各位还要仰仗公公了。”
传旨太监笑着将银票收到了袖中,“苏良娣这话说得,是咱家受您照拂才是。咱家宫里还有事就不多呆了,那咱们宫里见了苏良娣。”
苏三笑着应下了,将传旨太监送出了门。大厅里显然是被清过场,一个食客都没有。几个不知苏三与赫连峦关系的小二皆被震得不轻,颤着过去参拜苏三。同样都是妾,不过嫁的人不同便真像是什么有身份的人了一样。偏偏即便是自己不想要的,旁人塞进来也要笑着接下,不高兴便是忤逆之罪。就这一点来说不管是在前世还是在现世都没什么差别。
传旨太监前脚刚走赫连峦后脚便来了,从马车上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踢开店闯进店里。店里的小二原先是季府的下人,自然认得赫连峦的。见了他便急急忙着下跪叩拜,生怕惹到这个脾气火爆的主儿。
苏三正望着桌上的三份圣旨发呆,侧过头看那赫连峦,抱起三份圣旨走到赫连峦跟前,眸中滑过一抹愁怨,“怎么办?”
赫连峦瞪视了一圈跪拜的杂役,冷声吼道,“滚出去。”
那些人立即连起了身溜溜地出了离思居,大气儿不敢喘一声。
待人走光了赫连峦才道,“是皇后,她不知从哪儿得的消息。晚宴时当着众人的面儿替你向父皇讨的封。父皇也是没辙才下的旨。”
苏三眉头始终皱着,“有没有别的法子,只要不进宫,怎么都行。就没有皇子放养民间的先例吗?”
赫连峦握紧苏三手臂,“冷静点,我们一起想办法。若是乱了阵脚才正中皇后下怀。”
苏三愁眉苦脸,“去后院说话吧,多个人多点商量。”
赫连峦点了点头,同苏三回了后院。小双与朱雀还有白礼,三人皆闷声望着苏三,显然方才的宣旨他们已分毫不落地听见了。
伍思通与尾随着进了后院,扯着嗓子道,“皇宫可是虎狼窝啊!掌柜的你可不能进宫啊!你不就是为了两个孩子的安危才不再乎什么名份的么,现在圣旨一下,全毁了。”
白礼瞪了一眼伍思通,冷声斥责,“师叔!非议皇族,其罪当诛!”
伍思通嘻皮笑脸,“我是蓝丰人,锦玉皇帝管不着。”
苏三折眼伍思通,“再给我幸灾乐祸小心我食言!”
伍思通立即敛了笑容,“哪有幸灾乐祸,老夫分明是担心掌柜的!”
小双忧心忡忡,开口道,“伍账房说得对,进了皇宫怕日子过不安生了。早些年有个幼时玩伴进宫做了宫女,头两年还总托人往家里带东西,日子挺风光。后来不明不白的就死了,对外说是和侍卫通奸......人没了名声也毁了......掌柜的,你可要想清楚啊。”
苏三举了举手中的圣旨,“我当然想安心做个小老百姓,小酒吃吃银票数数的小日子,可皇上下旨了,抗旨要杀头的。我有的选吗?”说罢她走到小双跟前接过了赫连苏彻,估摸着白礼那厮并不会抱孩子,一见小双回院便将赫连苏彻抛给了她。
一群人在后院里站了有一会,也没人提出个建设性意见,苏三索性将人驱散,“你们都忙你们的去吧,快到饭点儿了,生意还做不做了!”
白礼拉着伍思通往前院走,伍思通不望回头提醒苏三,“答应我的事可不准食言啊。”结果换来苏三一记白眼。
小双撇嘴,“还赏不赏秋?”
苏三沮丧着脸,“赏毛线赏,把东西拾下来吧。”
小双缩了缩脖子,溜溜跑去卸行李去了。一时院里只剩苏三赫连峦和朱雀围着石桌立着。赫连峦低声道,“到房间去,我有事和你说。”又瞥了一眼朱雀,“你也进来。”
赫连峦向来是个醋坛子,然却不知为何从没吃过朱雀的飞醋。关于这一点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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