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凤繁星那里,已是第二天一早,她几乎想仰天大笑,韩昭卿,你终于忍不住了!
凤繁星推开韩昭卿的寝房门时,扑面而来的是满室清苦的药香味,带着抚人心田的暖意,她缓步走了进去。
便见韩昭卿披头散发靠坐于床榻边,似乎对人进来没有一丝的感知,依然呆呆地注视着墙面。
如黑瀑般的长发直倾半覆着脸,一时看不到那面容表情。
卿儿……凤繁星含笑唤了一声,几步上前坐在她身边,眸光带着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很伤心?这样子还是挺母性的!
有了孕也照常饮酒,你早就想着如何把这团肉给整没了,所以……凤繁星放轻了声音,带着川西特有的软孺口音,却一字一句:别在我面前演悲情戏!
韩昭卿呼吸一滞,如蛇被捉了七寸,既恨自已多嘴,把上回假孕之事说出,又恨凤繁星在她的伤口上撒盐,转过头,抬头对上那双充满戏谑的眼眸,心底冷冷一笑,堆上脸上,却如机械般生硬无情的悲苦,你是来看我的笑话么?
凤繁星环视一周,眸光落在呈列柜上的小竹蒌里,透过缕空的花纹,隐隐可见里面是尚未完工的婴儿虎头鞋、虎头帽,她轻啧了一声,士别三日,你可真令我刮目相看,连自已的亲骨肉还能下手!
韩昭卿死死咬着唇瓣,她不想与凤繁星在唇舌上较争,她知道不会赢!
难得见面,没话说么?
星儿!韩昭卿咬了咬唇,看了眼凤繁星那柔润娇美如桃花瓣的双唇,终于将心头的名单上,她遍邀扬州重臣和仕绅名流。
最后,安管家把名单、菜单、以及节目流程交到傅王手里过目,秦河赞道,这妇人,果然是面面俱到,请了古卫扬就懂得邀扬州杂技,还有这昆班的几个角,都是清王所喜。还有这名单的排列,古卫扬和清王就先别说了,居然懂得将扬州司马排在扬州刺史的前面,真是深谙我意。
瞧,还有这留个空,敢情是让本王填空呢!秦河连赞几声后,兴致勃勃地提了笔,在仕绅的名单后空出的一行添了喻守坚三个字,搁了笔,往后一靠,喻守坚这妇人娶得好,藏得这么紧,居然还是完全知道这外头的人和事,这要是真心实意地肯在本王身边呆着,也未偿不是一个贤内助!
可没想到,事情越完美,老天就越不成全,昆班突然出现了集体食物中毒,一个一个烧坏了嗓子,虽然无性命之忧,可是十天半个月内肯定是无法献唱。
可这节目的时间安排得恰好,少了一个,总得多找一个填上。
凤繁星便大胆建议,让府里的妾氏代为演出,她们这些女子在韩昭卿的调教下,个个唱得一手的好昆剧。
这样一来,也可以让后园的佳丽都有机会向王爷展示才艺的机会。
不过,此时牵扯到傅王颜面,自然要让傅王首肯,她方敢大胆去办。
傅王府后院的许多妾氏原本就是艺伶出身,甚至有些是红楼的清倌,在他的眼里,这些人根本不存在有没有损及他的体面,甚至,他几乎都不记得她们什么样子,几时入府,只是当时别人送时,他从来是照收不误,姿色稍好的,多宠几日,姿色不是很出色的,一夜后,就抛之脑后。
所以,傅王想都未想,直接授予凤繁星任意差谴后院的那些侍妾。
凤繁星得到傅王恩准的口谕后,冷笑直达眉锋,暗忖:好戏终于要上演了!秦河,我让你过一次至死不忘的生辰!
三月初七,春光明媚,照得天地间一片金碧辉煌,大魏傅王叔秦河二十八岁生辰,傅王府八丈宽的大门前,停满了富贵马车。
傅王府内,辰时时分已是宾客满堂,无论苍月和大魏之间的战争引起怎样的动荡不安,对他们来说,只要战火不绵延到此,照样享受醉生梦死的日子。
台上扬州的杂技表演刚落幕,花鼓齐鸣震九天。
台下,傅王秦河着墨色玄衣,头戴玉冠,腰束白玉绅带,被众人围住,个个端着酒上前敬贺,秦河皆是轻啜一口并不多饮,唯喻守坚上前时,一饮而尽,两人相视一笑,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
眸中意味,双方皆明,一个送妻,一个笑纳,真真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站在台上幕帘后的韩昭卿一身艳丽薄裙,冷眼看着秦河和喻守坚的互动,脸上毫无表情。
到了正午时分,压轴的昆戏上场,那一群穿着白色纱袍做男子,边唱边簇拥着一个紫衣女子缓缓步出,霎时,台下人群簇动,个个惊疑,傅王叔,您这是从哪请的昆班,这行头,在扬州还真是少见得很!
可否报上戏班的名,改日家父寿辰,也请去唱一出!
高大人,您府上老大人能看这么?只怕多瞧一眼,这龙头杖就砸下!说着,那开口玩笑之人便指了指自己的脑门,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我等今日也是沾了傅王叔的光!
原来,台上的那紫衣女子衣裙在普通的光线时,只是略显单薄和艳丽,但一经正午强光,远远看去,那衣裙变得尤为透明,在舞动间,私密之处隐隐可见。
而围绕于紫衣女子身边的一群男子扮演者听到台下爆烈的掌声,演得更加欢畅,调戏紫衣女子动作也显得猛浪起来。
一盏茶时后,台下频起的流里流气的口哨声突然诡异般地熄灭了,议论之声隐隐伏起。
那穿淡紫的不是……开口之人刚提出疑问,就听了有人嘘得一声,示意他谨言。
同时,小腿便被人暗暗踢了一脚,那人似有领会,忙噤声,并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傅王叔秦河,却见他神色自然地侧着首与一个穿着黑色缎袍的女子说话。
那人不自噤又打了个寒颤,直觉这傅王有些不对劲,生辰之日,让自已一群小妾衣不蔽体地在台上献艺,而自已连同身旁女子,却是一身不吉利的黑服。
那人自然不知道,此刻,傅王正与凤繁星脸上含笑,实际上两人却是针锋相对。
喻夫人,这曲目安排得不错,费了夫人不少心思吧!可惜美中不足,那些庸姿俗粉还不够看,不如,你也上去唱一出?
凤繁星面不改色,王爷,繁星够美了,不用登台,也是一道风景!
夫人倒真肯在自已脸上贴金!秦河一愕,忽而薄唇扬了扬,伸出手,扯了一下她黑得发亮地袖襟,那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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