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我吧?!”
羊杜心说,认出来就认出来,这是在靖康,你也是大将,是不好意思?是怕人报复?
陶坎也知道自己不能心虚。
但他还是忍不住遮遮掩掩的。
人在己国,偏偏有种人在敌国的感觉。
他军队中养出来的脾气,人家一介卫士都能包容,客客气气解释,客客气气接进来,客客气气带进去,客客气气找座位。
他是受得了和人针锋相对,却受不了这客客气气。
街上搭着棚子,有乐器阵列,有乐师,有在准备歌舞男女……有男女老幼。可以肯定,他们正在加急排练,有监督他们的文士不停喊停,喊停之后喊开始,喊开始之后喊停,可见排练得仓促。
他们被人带到塞上行,还没到里头,羊杜又加钱要了个二楼的厢房,一来可以隔断熟人之间的偶遇,一来便于观察内外。
到了里头,一说有厢房,一行人只管低着头藏身上去。
最后在厢房坐上椅子,让随从开窗,扫视完街面感觉视角不错,二人这才觉得尘埃落定,才放心说话。
陶坎咳了几声,脸咳得通红,把痰吐到手帕里包起来藏到袖子中,这才苦笑开腔说:“先生觉得夏人好对付么?!我在备州能拿回北平原,真的靠的是先皇运筹帷幄,靠那么一丝丝的运气,朝廷上下个个觉得没有我,换谁也照样行,他们当真当东夏人是泥捏的?皇帝就是轻敌,所以才有白登山一败涂地。”
羊杜深以为然。
他正想说自己在栅栏边的观察,陶坎又说:“先生是想怪我没涵养,身为上国大将,在外面跟东夏人吵架是吗?先生有所不知,我见到东夏的年轻人魁梧笔直,却又能细细与你讲话,我心里就感到莫名的燥热,我不知道你留心了没有?外面的那一拨年轻人全是东夏的营兵,我敢说就算是精锐,也是精锐中的普通营兵。他们在外面,能安安静静,坐得笔直,能接待宾客,能写字登记,能给你讲道理,你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营兵?除非你把营里那些世家塞进来的参军拿出来,否则你哪来他们这些营兵?见了他们,你心里不燥热吗?我觉得汗毛眼子里都往外渗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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