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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选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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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服帖帖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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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不知道田璐苏又参加国民党……”

    “我知道。田璐苏同志现在加入的,是国民党革命委员会。民革,是我们中国共产党的朋友,党中央还特地邀请他们共商国家大事。如今,田璐苏同志参加了民革,正说明他的政治热情很高,这有什么不好呢?”

    “忻书记,他那是对民革有热情,他对我们共产党有啥热情?他要把共产党员从厂里赶走嘛!”

    忻书记默默地凝视着杨发启,然后慢慢地走到办公桌边,取出一份材料,翻到第九页,递给杨发启,说:“喏,你们再看看他的‘施政纲领’吧!”

    杨发启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我父亲原是北伐军中一员将领,当初他部队里派来了共产党的代表,两次东征,一次南征,都取得了辉煌战绩。后来国共分裂,父亲部队开始清党,赶走了共产党的代表,结果屡遭失败。最后逃到了台湾,至今下落不明。今天,当我出任厂长组阁时,我要求上级派党员来,重新成立党支部,以便监督、帮助我工作……”杨发启看到这里,心里冒起一股无名火,好厉害的田璐苏,圆滑多变,真好比和尚剃度不蓄发,抓不着辫子。他眼看区委忻书记的臂膊朝田璐苏弯,感到多说无用,便和其他七个人离开区委,悻悻而去。

    他们走出区委,有人提醒他说:“杨书记,今天是袜厂发工资的日子,要不要回去拿工资?”

    杨发启有心想争口气,不去拿工资,可是一想到家里在等工资开销,只好忍下这口气,跟着大家来到甜爱袜厂。

    负责门卫的是位老大妈,她是唯一留下来的老党员。她一见杨发启等人,连忙把他们让进门房间,说:“杨书记,田厂长有令,不是本厂职工,一律不能进厂。你们工资在我抽屉里,工资袋里有田厂长给你们每个人的信!”

    杨发启没有吭声,气呼呼地接过工资袋,抽出里面的信,只见上面写着:本月工资暂由本厂支付。由于本厂厂小力微,无力长期照此办理。从下月起,工资停发,万望见谅。

    杨发启看了这封最后通牒信,气得两眼喷出火来,他简直把我们当作叫花子了!他一气,伸手把衔在嘴唇上的香烟取下,狠命往门房间的后窗口一丢。哪知香烟刚着地,从对面车间“呼”地窜出一个人来,大声责问:

    “谁丢的香烟?罚款!”

    杨发启一看,兴师问罪者竟是闻名全厂的小爷叔当中的爷叔头,懒鬼当中的“阎罗王”。他想:门房闻后面是出名的垃圾箱,平时鱼骨头、肉骨头、茶叶脚、水果皮总往那儿丢。今天我丢了个香烟头,这懒鬼竟拎着鸡毛当令箭,真是欺人太甚!

    这时,懒鬼开口了:“杨书记,田厂长有规定,乱丢香烟头,罚款二角;不听劝告,罚款伍角;如果态度恶劣,送到厂长那里,罚款一元。罚下来的钞票,都归我卫生队长所有。田厂长晓得我生产上不行,叫我负责全厂卫生工作。生产工人有奖金,我的奖金全靠你们犯规来让我发财。今天看在你老书记面上,就让你自己捡起来,钞票就不罚了!”

    杨发启伸头朝那被叫着“垃圾箱”的地方一看,呀,这十来米长的地方打扫得清清爽爽,墙壁上刷上石灰,雪白明亮。他只得走出门房间,弯腰捡起那大半截香烟,丢进了车间门口的废物箱里。

    刚要转身,只见迎面走过来一个人,把他吓了一跳。来者是个年轻女工,是全厂技术好手小薛。只见她面孔蜡黄,下巴削尖,两眼布满血丝,一副病态。杨发启迎上去,吃惊地问:“小薛,你有病吗?”

    小薛微微一笑:“杨书记,我没病,最近累了点。田厂长为了使我们厂有个看家产品,他托人设计了几种新袜样,由我负责试摇新样品,我已经一个星期没回家了……”

    “什么,你一个星期漫回家了?”杨发启知道小薛的爱人支内在外地,家中有个疯瘫婆阿妈和一个四岁小男孩。现在一个星期不回家,婆阿妈谁照料?孩子谁来领?过去,我每个月总要去访问一次,问寒问暖,如今,田璐苏却不颐工人死活,不让小薛回家,这哪有一点无产阶级感情?简直是……杨发启想到这儿,决定和小薛聊聊,想从小薛嘴里了解一下他田璐苏是哪家的贤人、能人。杨发启刚要开口,不料小薛说:“杨书记,这两夫正是新产品试制的关键时刻,没时间陪你聊天了。”说完,匆匆走了。

    杨发启想:小薛肯定有顾虑,不敢和我讲。她不敢,我们到她家去找她婆阿妈。

    杨发启和七个人交换了一下意见,就浩浩荡荡直奔小薛家来。进门一看,又是一惊!小薛家里收拾得清清爽爽,井井有条,老太太床边夜壶箱上,还放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老太太一见杨发启,眼泪象拧开的自来水龙头,忍不住“唰唰”流了下来。她说:“杨书记啊,共产党的干部比至亲还亲啊!小薛是你们厂里工人,吃你们饭,由你们唤。为了照顾我们这个家,你们新来的厂长,还特地到里弄劳动服务介绍所,请来两个阿姨,一个服侍我,一个带小孩。你们看,面条放在我床边,又领了我孙子吃饭去了。你们这些干部,把我当作你们家里人,我死了,也要在阎王面前求他开恩,为你们添寿……”

    八个人从小薛家中出来,有六个同志动摇了,他们对杨发启说:“老杨,现在看来,田璐苏倒有点苗头,我们再不报到,下个月的工资要泡汤了。去公司报到,不晓得会分到哪里,还是回厂当摇袜工人,这活比较熟悉,今后还好多拿点奖金!”

    杨发启见军心动摇,回头望望厂长,厂长历来是听杨发启的,他双手一摊,意思是:我没办法。

    正在此时,迎面走来一个人,大家一看,是甜爱袜厂老韩,新近被提任供销员。他见了老书记、老厂长,马上迎了上来:“老厂长,你们留下来的一大批卖不出去的袜子,倒让我们发大财啦!现在好多人盯牢我,要买我们袜子,我只好避风头。袜子不够啦!”

    这太气人啦!厂长想:当初为了推销这批袜子,我香烟发掉无计数,结果,香烟发光,袜子不要。现在这风势是怎么转的?厂长拉住老韩问:“你现在发的什么牌香烟?”

    “厂长,发香烟是卖不掉袜子的。田厂长在吃官司时,认得一个化学专家,现在他发明一种治疗脚癣的药水。田厂长找他商量,把他的药水,通过化学处理,弄到我们袜子上,我们的袜子就变成专治脚癣的袜子了,非但百货公司要进货,有不少医院也来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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