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李二正在小桌上独自狂扫三军,两位门神爷赶快转移阵地凑了过去。大桌上一阵杯盘之声,出现的空隙瞬间被挤了个严严实实。
薛仁贵和皮三定相互对视了一眼,心头涌起了强烈的幸福感。平日在候府,只要高兴,甘林就下厨一展技艺,这几样拿手菜俩人早已尝过。哎,还是那句话,跟对人,很重要。
这种颇有成就感的欢悦,在俩人心中一连持续了数日方才渐渐停歇。
房相和杜相也是没个大人样,吃着吃着拿筷子互相敲上了,甘林实在看不下去,费了半天劲拉开,不就几筷的事,犯不着。
筷子头上有风度,记住喽!
这边交待着薛、皮两人维持好秩序,既然是好事,咱就得办好。别再弄个打打杀杀,贴膏药瘸腿乌眼青的,传出去不好!
那边李二和尉迟元帅又起了纠纷。
这却把甘林吓得不轻,今天不就是来讲情的么?元帅别旧怨未了,再惹上新麻烦!
远远一看,还是肘子惹的祸。
李二的筷子插到肘子里,手上暗暗用劲,想一劳永逸解决问题。可尉迟元帅虎爪牢牢摁住,就是不放。旁边秦叔宝门神爷瞅准空趟,鱼身上最美味少刺的鱼肚肉就到了碗里。
看见两头失守,李二眼珠一转,抽出败北的筷子,“啪”地往桌上一拍:“敬德,不是朕说你,有你这样的么?!”
看着李二铁青的脸色,甘林赶快往小桌跑。
尉迟元帅也忒过份,不仅只当没听见,还干脆把盘子端了过来。
“您也是,要想吃单独给您做,自家孩子,您来就是,干吗跟老大抢这口?”
甘林急得恨不得伸出自己的肘子让李二咬两口。
“喂,昨晚咱不是说得好好的,比划比划就行了么?你倒好,拳拳扎实,脚脚带响,硬打硬地往两位爱卿身上招呼。你看士及的眼窝,都敷了一筐热鸡蛋了,还青得跟鸭蛋皮似的,象话么?”
李二端着酒杯的手向大殿中间的狼群一指,眼睛却死死盯着盘中的肘子。
还是没经验,原以为肘子上的肉最好吃,这俩家伙杀到时刚吃了口皮,嘿,入口就化,鲜香无比。正想再来,却被这黑碳摁住,说啥不撒手,忒是气……馋人!
噢,不是说抢食的事,是说朝上动粗的事,正题来了,见机行事,说啥也得让李二把门神爷的事咽回去,不再翻旧帐!
打定主意,甘林几步到了桌边。
尉迟元帅操起大肘,只在嘴里一抿,连皮带肉就下去了一半:“哼,少来,颉利老先生都说过‘计不二出’,俺老黑可刚刚上过你这转移视线,一惊一乍的当,岂能不长词性?”
心里想着,元帅嘴里却含浑地应着:“陛下,这能怨末将么,说好了拳到就喊痛,士及哼哼得跟蚊子似的,谁能听见,不真真地招呼几下,能有这么好的效果?”
李二瞪着眼睛看着别处,却冷不丁猛地伸出筷子夹了过来。尉迟元帅早有防备,扭身躲了过去。
李二失手,恼羞成怒地把筷子往盘沿上一磕:“那任城王呢,他叫得把太上皇都惊动了,那么大声,不也被你踢得满地滚,又如何解释?”
“拳头还没到,就叫得那么响,皇上也知道,末将最听不得惨叫,激起杀性来,血直冲脑门,想刹都刹不住!”
元帅说完,大嘴一张,“泚溜……咣当”,随着一根雪白的棒子骨扔桌上,李二身子一软,也就不再惦记那美味的肘皮了。
“皇上”
叔宝门神爷此刻已从从容容地把面前的鱼变成了精致的鱼骨标本,正拿着根长长的鱼刺剔着牙:“黑帅这一打一跪,您接着一怒一责,怕是以后再也没有哪个武将敢不听招呼了。这可是给子孙万世立规矩的大手笔,几位老兄弟演得好,关键还是您导得妙啊!”
刚才还脚下生风的甘林一听这话,立马停了下来:双簧,上午那场戏是李二和尉迟元帅演的双簧!
李二显然很受用叔宝门神爷的话,把大杯中的酒一抽而干,伸了伸脖子,打了个攸长的饱嗝,把玉带又往下松了松,都快褪到腿肚子了。瞟了眼走过来的甘林,手指比划着:“甘爱卿,你那个、那个……小木棒”
“牙签!”
甘林回头冲着皮三定大声喊着,三定很狗腿地拿着个小竹筒跑过来,轻轻一抖,从顶上的小眼中探出根尖尖的牙签。
“噢,爱卿、爱卿有心……有心了,”
李二抽出牙签,叨在嘴里嘬了嘬,没弄到肘皮,心里还是不甘,猛地把嘴里的牙签抽了出来,象拔出定唐宝刀,挨个点着眼前的几个空盘:“啊,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以后……每天须得送入宫中,联、朕吃不吃的无所谓,可怎么……怎么也得给太上皇表表孝心不是?!”
看着李二两腮飞起了红云飞,嘴里也有些不太清楚,甘林知道,这六十度“牛伶醉”泡制的桂花酒开始上后劲了,他得趁着李二醉倒之前把要说的大事搞定。
回头看看大桌那边,房杜两位曾经的莫逆此刻又搂成了连体,钻到桌子底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作着自我批评。听那意思,对方不拿大耳刮子抽自己那就是看不起人!
宇文士及抱着桌子腿亲个没够:“夫人,你还是那么苗条、硬气……”,接着一记都能把人憋晕的长吻,听得甘林直咧嘴。再看宇文情种,已是抱着长条夫人,扯起了绵长而均匀的呼噜。
唯有程知节元帅和任城王李道宗,乱云飞渡中,仍是从容自如,不紧不慢地筷头起落,收拾着残局。
对程氏一族的酒量甘林见识过,不想这任城王李道宗也如此神勇,真是难得!
“皇上”
甘林贴着李二坐了下来,很知冷热地递上了条热毛巾:“皇上,臣……”
“不躲朕了?”
李二斜着眼问了一句,满嘴的酒气喷得甘林直打晃
“臣浅陋不堪,以龙心难测,深以不安。今日闻圣上与尉迟元帅问对,方才醍醐灌顶,心下也是羞愧得紧!”
甘林赶忙又给李二打了碗蛋汤,递了过去:“臣上午到城外走了一趟,看样子这旱蝗之灾……”
“啪”大桌那边一声脆响,扭头一看,那任城王怎么也拍了筷子,这都什么毛病?
薛仁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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