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风尘仆仆的言离忧回头与温墨情对视,苦笑摇摇头:“按计划是该早四天到的,只因途中拐去东川替人送了个口信,不曾想惹上一些麻烦,所以耽搁到现在才赶来。”
“让她少管闲事她不听,非要替街上挨打的陌生人讨公道,毫不意外着了人家合伙算计,赔上十几两银子不说还被丢进官府。”温墨情毫无保留把一路上言离忧犯的错误说个遍,直到言离忧面红耳赤狠狠拧他手臂才肯停下,对面夜凌郗早已笑弯了腰。
“离忧,就你那些阅历还想替人打抱不平?江湖险恶你懂不懂?以后再遇到事情多问问你们家温少侠,别脑袋一热就冲上去,像我哥那样的人可不多了,早晚你要吃亏的。”
当年言离忧与夜家兄妹相识就是因为替流放犯出头,夜凌郗的一番言语似是嘲笑实则提醒,九成是出于好意,而仅剩的一成是为了揶揄言离忧与温墨情的亲昵关系——大白天牵着手不肯松开,也就只有这两人会如此高调。
下马之后就被温墨情紧紧拉在手里,生怕谁看不出他们关系似的,这让言离忧万分恼火又无计可施,脸红得快滴血时不得不绞尽脑汁打岔过去:“别说这么多了,赶紧带我去见殿下,药越早服用约好。”
“就在主将营帐里,跟我来。”
温墨疏被派到北陲既是坏事也是好事,坏在如此突兀的安排使得身在漠南的楚辞无法及时应对,于温墨疏的病情和安全都有威胁;好在北陲戍边军的主将是夜皓川,许多方面都能多加照应,反倒比其他地方安全。
“二皇子一路往北来水土不服,到营中就开始发热昏睡,这两天下雪微寒,更是几次剧咳呕血。高医官接连下了几个方子,可是这附近荒无人烟的,上哪里去弄药材?这么一拖沓就把你给拖来了。”夜凌郗边走边说,很快便把言离忧和温墨情带到主将营帐前,掀开帘帐一声轻语,“哥,离忧和世子到了。”
主将营帐原是夜皓川起居议事之用,一道圣旨过后就变成了挂名元帅温墨疏的,只是这破旧营帐实在不符合温墨疏皇子身份,纵是有夜凌郗精心打点,挤进高医官、温墨情、言离忧及夜家兄妹还有昏睡的温墨疏后,还是显得十分拥挤。
与夜皓川打过招呼后,言离忧先询问了高医官温墨疏病情,听到高医官略显悲观的回答不免几分黯然。搬过火盆靠近浑身发凉的温墨疏,言离忧回身向温墨情伸手:“墨情,药。”
结实的四方木盒递过来时,高医官眼睛都要看直了,一脸复杂表情既是惊诧又是欣喜:“这是鬼蟒株?言姑娘真的为殿下取来了?”
“嗯。”言离忧眸中一抹安静柔光,数道伤痕未消的细长手指抚过盒面,珍宝般轻轻放在温墨疏身旁,“能救他的药,就算长在天边鬼域我也要取来。一直以来我从没有为他做过什么,唯有让他活下去这件事,我绝对不会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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