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他们心里,无关紧要的人只是一些牲畜,予求予取,随意剥削的奴隶,最起码他不会否认你是一条生命。
然而,在这里,在这栋有着政府背景的设施内,活人,只是一件道具,一件用以研究,用以试验,用以提取各项数据,开发新型科技产品的素材。
素材……素材……只是一件素材!
击倒白浩的不是那些五颜六色的内脏,不是那些望之生厌的大脑,而是那种无力、恐惧
、绝望与怜悯纠结在一起的复杂情绪。
阿罗斯走到一边,轻轻揭开手术台上染血的白布,下面是一具女尸,十七八岁的女孩儿,她的整个肚皮由颈部向下刨开,被铁钩固定住。胸腔与腹腔内空荡荡,不见一物,唯一的色彩,是血红的积液,与外翻的肚皮中间一抹脂肪黄。
旁边的维生设备中放着她的心肝脾肺肾……五脏六腑,计量器上显示着称重数值,旁边的监视屏幕上闪着生理曲线……
环境调节设备不停的将大厅内的浊气抽走,然后输入新鲜的空气,可是,唐方却分明闻到一股子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咔。”一声轻响,阿罗斯打开了大厅最里面的门,昏黄的灯光顺着门缝溜进二人的视野。老兵使劲吸了口烟,迈步走进房间,唐方犹豫一下,快步跟了过去。
赤红的灯光由20多米高的穹顶落下,到达地面的时候,已是昏幽难辨,上空错落成排的铁架上悬吊着一段段阴影,寂然无动,空气中飘荡着一股子寒彻心扉的冰冷恶意。
阿罗斯走上前,拖住一段阴影轻轻一拉,毫无意外,一具浑身**,被剖开肚皮的男尸出现在他面前。
“呼……”阿罗斯吐出一口浓烈的烟气,吐掉半截雪茄,用脚踩熄,然后轻轻拉上尸袋的拉链。
想来这是尸体处理间,上面的穹顶应该可以打开,每隔一段时间,吊机会将这些尸体装上直升机,然后将它们运走,处理干净,不留一丝一毫的痕迹。
“该死的混蛋!”唐方忍不住骂了一句,哪怕有着唐岩的记忆,一路走来见识过无数血腥场面。可是,眼前的一幕却依然让他恐惧,当然,还有悲哀……
战场是残酷的,而眼前的一切却只能用残忍来形容,虽不过一字之差,但是天壤之别。战场无尊严可言,这里,无人性可言。
“喀拉。”角落里忽然传来一声异响,前面阿罗斯把枪一横:“谁在那里?”
半天不闻回音,他扭头冲唐方点点头,迈步走向声音传来的角落。
因为房间太过昏暗的关系,看不到发声物体,直到走近,这才发现房间往里还有一道门。
阿罗斯皱皱眉,上前拉了一下,铁门纹丝不动,看起来是从里面锁上了。
眼见如此,唐方从后面走上前,借着“马润甲”的灯光打量周围,发现并没有电子锁之类的设备,于是召唤出一名狂热者,指了指铁门。
“唰。”光芒一闪,厚重的铁门霎时断成两截,一道光由里面透出,照亮了唐方与阿罗斯的脸。
与停尸间不同,里屋灯火通明,狭小的屋子里挤了10多名身着白褂的研究员,尽都满面惨然的望着他们俩,几名胆小的家伙更是打起了哆嗦。
“你……你们是……是谁?”为首一个60多岁,颧骨高耸的老者磕磕巴巴的说道。
“杀你们的人。”唐方一步迈进,面色阴的可怕,如同阴影中走出的恶夜修罗。
研究员们明显吓傻了,一些人甚至瘫软在地。唐方与阿罗斯由黑暗中走出,浑身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
唐方慢慢抬起枪,遥遥对准最前面的老者。
“为……为什么要杀我们?”老者强撑着问道。
唐方忽然笑了,笑得很冷,目光凛冽如刀:“很简单,因为你们该死。”
“你……你肯定搞错了,不……不管我们的事……”老者旁边一名30岁左右的研究员拼命的摇着头。
“你们即便不是主谋,当也逃不过从犯之罪,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其罪当诛!”
唐方的手已经伸向扳机,眼下这些人,留着,对不起前面那些死难者,同样,也对不起他现在的情绪。
然而,就在他准备扣动扳机的一刹那,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是……是……塔罗萨大哥吗?”
听到这个“塔罗萨”这个名字,唐方身子一震,在雷克托,谁会这么叫自己。还有,这声音好熟。
塔罗萨?大哥?有些稚嫩的声音一遍一遍在耳畔回响。
“滚开。”他迈步上前,抓起老者一把丢在旁边,又将三五名研究员拨开,快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房间里面一个医疗舱内,医疗器械上的台灯照在一张青涩而稚嫩的脸上。他歪着头,苍白的脸上弯起一抹微笑,有些激动,又有些怅然的望着快步走来的唐方。
“塔罗萨大哥,终于又见到你了,在这最后的时刻……真希望……你还记得我……”
“罗伊……你是罗伊!”仔细打量男孩儿几眼,唐方终于回忆起10天前的一幕:“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为什么?”
他心里有些发堵,罗伊只露出一个头,维生设备将一滴滴的能量液与血浆输进医疗舱下面的管路中。
他对罗伊的印象不错,是个勇于承担的男孩子。不过,此时此刻,那敢于用脊梁硬抗皮鞭,保护同伴的男孩儿,却是静静的躺在医疗舱里,苍白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连微笑,都是那么牵强。
唐方从不觉得自己是圣人,亦或坚强到足以冷静应对所有突发事件的强者,他仅仅是一个想要贯彻自己梦想,有时候偷点小懒,开开小差,把亲人、朋友看的很重要的平凡人。哪怕有了星际2系统,他都没想过要去征服世界,让所有人匍匐在他的脚下,聆听他的布告。
他只是想打破“帝国”这个囚笼,把柯尔克拉夫一世从那高不可攀的王座上拉下,用军靴踩在他的脸上,让他听听地狱亡魂的咆哮,还有底层平民们声嘶力竭的呐喊。
他只是单纯想不要再有人受兵役的苦,不让那些翘首企盼的父母们等来的只是一件连儿女体味都没有的崭新军装,不要再让如小萨姆那样的孩子端起枪,用仇恨的目光面对这个社会,不要让白浩、玲珑、璎珞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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