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那凶神恶煞的百十家丁果然如武琳所料是冲着费县来的,幸好孙老爷所思所虑甚多,只是让他们监视住林家从京里带来的人并辅助孙氏而已,并没有一不做二不休杀人灭口,否则,林家这些人说不得就真的要折在这里了。程惠的这一举动,可以说是丝毫没考虑林家人的死活。
然后武琳就发现,孙家不愧是能掌控粤州的人,平时不显现在就显出他们家的能耐来,不管是柳哥儿从路上发回的政令,还是武琳的话,竟然全部都实施不下去,费县现如今留下的那些人竟然被孙家抓在了手里。政令不通,武琳也是无可奈何,再加上手头人手有限,一时间只能蛰伏。
武六哥还没入费县就听了风声知道城内不对劲,当即决定在城外一僻静处安营扎寨,等摸清底细再入城。然而,到夜里就发现不用他去探听了。几匹快马从远处而来,来人全都风尘仆仆,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妹夫林昭。
柳哥儿接到消息就甩开县丞主簿等人,自己带人快马加鞭往回赶,快到城门的时候见到了熟悉之人,便改道来了这里。“从官道附近见到六哥的亲兵就知道是六哥到了,正好咱们先定好计策我再入城,城里一切安好,六哥暂且放心。”
武六哥赶紧吩咐手下人安排好柳哥儿带着的人,然后两个人去了他的临时帐篷,这才皱眉问道:“怎么选了这么个时机出去,要避嫌也不该是这个避法。我一路过来,这粤州仗着天高皇帝远真是比西海沿子都乱,栽赃到匪患头上灭口的甚至是灭人满门的并不鲜见。途中路过的一个没多少人的小镇子,小丑带人去补充粮草,回来跟我说大街上就有人明目张胆的欺压人,好多人亲眼见了,到处都在传打死人了,还传说当时施暴之人很嚣张地说什么‘就是打死你也是白死,到时候拉出个土匪的名头,爷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光天化日的就把人家爹打死,抢了女儿回去当通房,可见这些在此地都是常事。因着你这边急我也就没管,左右那人那么嚣张一时半会儿且走不了,等回去一并收拾了便罢。你不是说跟那姓孙的对上了吗,这时候出去万一他狗急跳墙,实在不智!”武六哥也以为这事是柳哥儿捅出来的呢。
柳哥儿苦笑,道:“六哥,你真的想岔了,这事果真与我无关。我若想出手,怎么着也得等你来了之后,手里有人手了才敢。再说了,便是动手,也不会去要姓程的命,说到底他家老太太是我姨母,被人查出来我又能得着什么好儿?粤州跟着孙家的不上不下的人家不少,随便找一个开刀,哪个不比程家便宜?”然后又恶狠狠道:“不到下面还不知道他们能厉害到何种程度呢,到了下面才知道为何历任官员到了此地都没甚作为,底下做事的吃着朝廷的饷银却不为朝廷干活,不是墙头草就是孙家手底下的奴才,剩下顶头的一个光杆县令如何能令达政通。从前下来的又都是些没背景没靠山的,除了忍别无他法,如此这般磋磨下来,虎落平阳龙游浅滩只能作罢,一任接一任下来他们的胆子就更大了,如今我都怀疑往前数再上一任的县令说是水土不服才来了三个月就病死,其实是不知道被谁给害死的!赋税之重,豪强之盛,近一二年才出现反民,已经不可思议了。”
两人接下来就是一阵沉默,都在默默思考这到底是谁做出来的,他们两个也没一个相信果真就是劫匪抢财杀人的。片刻之后,武六哥猛得来了一句:“是不是有人想害你,然后渔翁得利?!”柳哥儿被吓了一跳,仔细思考过之后却摇头,道:“道理倒是说得通,可是应该没人会这么做,有能力布局的得不到好处,能得到好处的没那个能力布局。”
“粤州就没有与孙家相争的人家?孙家如此作为仇家应该不会少,你来的高调都知道你们在京里有人,若是你们出事他们家必得元气大伤,这样躲在后头的人不就可以趁机瓜分?”武六哥的三十六计学的很好。
柳哥儿再次沉吟了好大一会儿,还是摇头,“我还是不觉得是有人在专门害我。”
武六哥见他说得恳切,便也不再说什么,毕竟自己刚来,连城门口在哪里还不知道,而林昭在圣旨还没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派了人手深入粤州,对粤州的了解必定比他要深。
两人又针对当前形势和以后的发展做了大体规划,最终决定柳哥儿带二百人进城护卫,其余人手武六哥领着在城外待命,这样既不会让普通民众产生恐慌也避免了被人内外夹击。
“只是要辛苦六哥要待在城外受苦了。”柳哥儿歉疚道。
武六哥拍拍他肩膀,笑道:“说什么呢,你是我妹夫,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好了,快点回去吧,还不知道琳丫头得怎么个着急法儿呢。”
柳哥儿当即骑马带人回城,走了约有一里路,突然想到什么,又转头回来。武六哥奇道:“怎么又回来了?”柳哥儿苦笑道:“我想起昨日刚接到的消息了,现如今费县在孙氏手里,此时城门已闭,若我回去城门官不开城门,有律法摆在面前我亦无法,尚未短兵相接已经低人一头不是上策。与其受辱,不如明日一早入城,免了这个可能。”
武六哥叹道:“没想到你们在这里已经如此艰难。”
第二日一早,柳哥儿便领了人直奔县城,刚进城门,就见城门官一边点头哈腰问好一边使眼色让倚着城墙根的小混混去送信,柳哥儿全当没看见,径直走向县衙。
且先不说武琳见到柳哥儿的惊喜与之后细无巨细的告知,程家,孙氏与她娘家的一位族叔正与程老太太对峙。程老太太此时坐地上拍着大腿嗷嗷大哭,“我儿的仇自有我外甥去报,当务之急是去找全哥儿啊,谁也没见过全哥儿的尸身,我孙儿福大命大一定还活着,老天爷啊,可不敢叫我儿断子绝孙啊!”
孙氏气急败坏指着老太太怒斥:“放屁!你外甥?你儿子死了不定就有你外甥的手笔在里头,你还想要他帮你儿子报仇?你要找那小崽子便去找,与我何干?我的人手你一个也别想动!别说小崽子早就死了,就算回来了又怎样,告诉你,该我的你们谁也别想动一分!”
旁边人等低眉顺眼一声不吭,好像孙氏骂的不是她婆婆而是她家的粗使婆子一样。孙氏的族叔也半闭着眼睛手里搓着两个玉狮子坐在八仙椅上充耳不闻,听见程老太太又叫嚷“你孙家没一个好人啊,可怜我儿万事顺着你们孙家,最后落得如此下场啊……”,孙氏的族叔使劲咳嗽一声。程老太太可能是被孙家吓惯了,立马没了声息,停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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