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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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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柒章、花田错第(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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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家差事,误了府上的应用。因此虽是老爷夫人都挽留我等,我等还是一心想赶回去,农事误不得啊!”

    “为何我爹不派遣马车相送?”

    “小姐真是心细,这句话和当年晚宴间夫人说得一样。”王伯展眉注视着花忆蝶,笑了笑,眼神中满是暖意。

    “既有车马,为何不坐?”

    “主家厚德我等不敢忘,可是这个却如何使得?”王伯连连摆手:

    “我等俱是花府做事的人,若非十万火急,怎好动用主家车马?”

    花忆蝶无语,看王伯也不像读过多少书的样子,怎么有些事情比老夫子还迂腐?

    “那,你们过府时,为何不骑乘村里的驴过来?骡子也行啊?”

    “冬天骡马都有用途,背粮负柴,庄里缺不得。”

    花忆蝶彻底无话可说了,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一幕画面:

    冬夜雪初霁,几个已不再年轻的汉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中前行,一边呵手灌酒抵御寒冷,一边大声开着粗鄙的玩笑。有人不胜酒力倒下,其余的半开玩笑地将他架起来继续向前。

    雪是冷的,血是热的。

    为何今天却会是这样?

    花忆蝶凝视对方,面色黧黑,脸上布满岁月的沟渠,即便有一阵笑意平缓了表情,之后又恢复到原先一副愁苦的模样,那是标准长年野外劳作者的形象。她不由脱口道:

    “王伯,这么多年,辛苦你们了。”

    “?”王伯的眼神先一茫然,继而恍然,嘴唇微微颤抖,泪水瞬时盈满眼眶:

    “不辛苦,不,一点也不,我那个,”立即扭过头指前方,同时使劲吸一下鼻子道:

    “小姐,我家就是东头那两间屋。”

    老头乐着乐着,被小姑娘的一句话差点弄哭了,夫人在后边已经彻底看不懂了。

    只见花忆蝶回头,面上轻纱难掩一笑粲然:

    “娘,开饭罗!”

    王伯的妻子原是内府丫鬟,见东主登门,忙不迭又要去杀鸡做羹汤,又要去地里割韭菜来炒鸡蛋,被花忆蝶拦下了:

    “大娘不必如此麻烦,我们不讲究的,便饭就好。”

    饭菜很是简朴,茄子青菜豆角之类,夫人心情不好,加上天热没胃口,动了几箸就停下了,花忆蝶却久违了这些农家乐式的新鲜蔬菜,抱着比脸还大的土陶碗吃得津津有味,比起狼吞虎咽的王伯不遑多让。

    午餐快结束时,一直在厨房忙个不休的王大娘终于端着一盘新摘的红果出来,轻轻放在桌上,却站在花忆蝶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埋在碗里间或抬起夹菜的那张精致面庞,别过脸去偷抹眼泪。

    花忆蝶正和几条连在一起的清蒸茄子较劲,忙里偷闲抬头:

    “咦,王大娘,你怎地哭了?”

    不是一顿饭就把人家老婆吃怕了吧?再抬头看王伯,正把一盘残羹菜汁拌在饭中,吃得正欢。

    王大娘一脸慈爱地端详着她:

    “真是,十几年不见,小姐竟出落得这么大了,奴家今天能再见上一面,真是高兴得梦里都会笑醒。”

    花忆蝶一脸不解地放下碗,嘴边还粘着饭粒,伺立一边的兰儿忙上前用手指抹去。

    “月娥?真的是你?!”夫人凝视了王大娘半天,终于认出她来。

    “月娥见过夫人。”王大娘激动得嘴唇都在颤抖。

    夫人忙扶起她:

    “忆娘,这是我当年的一名陪嫁丫鬟,为娘当初生你之时,她随奶娘宋妈妈一同照顾你,虽未吃过奶水,却也算是你的半个奶娘。”

    “夫人,这却不敢当的说……”

    “呃,”花忆蝶一个饱嗝。

    坐在饭桌下首的王伯终于放下筷子,拍拍肚皮揉揉鼻子:

    “我家婆娘当年伺候夫人月子,成天抱着你舍不得撒手,回来总对我说:多漂亮的女娃娃,眼睛乌溜溜的像会说话,小嘴真如一颗甜樱桃,长大不知要迷死多少家的王孙公子……”

    “呃咳!”

    三位女性同时不爽,王伯吓得脖子一缩:

    “喝汤喝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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