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也回不了当初了,都变了,不是吗?
总是在不经意的年生,回首彼岸,纵然发现光景绵长。
林成煜与张悦向着小山村走去,在走下小山头的那一刻,林成煜不由又想起了,在四年前,一样在这小山头,他牵着她的手,她把手交给他,多么自然而然,完全没有犹豫,如今的场景,似乎又回到了四年前,不受控制地,林成煜伸出了手,当年那只手再次被握在手中,只是这一次,他握得更紧,似乎害怕会失去,只是这一次,他却是失去了当初的那种自然。
张悦小手微微颤了一下,心中似乎也是有所触动,童年的回忆是一段美好的时光,又哪里会那么轻易忘却?但是,才走出了几步,张悦心中一叹,不着痕迹地,把自己的手从林成煜手中抽出,这一刻,是那么自然,那么不着痕迹。
林成煜心头失落,却没说什么,内心微微一叹,他慢慢把手收了回来,这一次,也是显得那么自然,好像放手,早已属于必然。
我怎么可能想到,生生的两端,我们会彼此站成了岸?
“雪啊,是白白的,凉凉的……”
“我好想亲眼去看一看雪啊。”
“好啊,等我们都长大了,我就带你去看雪,还要带你去每一个你没有去过的地方,去看所有你没看过的东西。”
回忆总是甜美的,也许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令人难忘,所以才会让人受伤,那话音犹在耳际,承诺不曾随风去,人心却已故。既然无缘,何须誓言?今rì种种,似水无痕。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小溪流没有变,鱼儿在水中游,岸边的我们,却没有了童年时的欢愉,鱼儿流泪了,我们可能知道?为什么我能感受得到?
心微动奈何情已远,物也非,人也非,事事非,往rì不可追。
张悦道:“该回去了。”
林成煜轻呼了口气,道:“该回去了。”
一缕清风,带来片片花瓣,终是谁使弦断?花落肩头,恍惚迷离。
夜,凉如水,今晚的月光更显寒气逼人,林成煜坐在石椅上,望着空中那一轮明月发呆。
徐莲端着一盘年糕走来,道:“成煜,你一个人呆坐在这里,会把自己闷坏的。”
林成煜微微一笑,道:“娘,没事的,我就在这里坐一坐就好了。”
徐莲无奈摇头,道:“你呀,跟你爹一个样,藏着那么多的心事,硬是不肯说出来。好吧,你自己在这里坐坐吧,想出去的话就出去走走,饿了就吃块年糕。”
林成煜点了点头,徐莲便走了出去,林存浩则不知何时已站在林成煜的身边。
林成煜轻声道:“爹,我发现原来我的心好空,太多的过去在心房里面积淀,我总是斩之不去?您能不能告诉我,过去能够斩断吗?您不是说过,修道问仙先做人吗?难道这就是做人逃不了的痛?”
林存浩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叹了口气,道:“道不同。”
林成煜微微闭上了眼睛,又缓缓睁开,道:“爹……也有遗憾啊。”
林存浩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却看不出来是什么滋味,道:“是啊。”
林成煜喃喃道:“道不同……是啊,本来两颗心向往的就是不同的世界,这是尘缘,又何尝不是修行?”
林存浩微微一震,却没有言语,他惊叹于林成煜的资质,也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定。
想了想,林存浩轻轻道:“风华是一指流砂,苍老是一段年华。道,只在乎一心。”
林成煜沉默,许久,他再次出声问道:“那,就是不适合吗?”
林存浩不答,而林成煜闭上了眼睛,如陷空灵,像是放下了很多思绪。
雾散,梦醒,我终于看到真实,那是千帆过尽的沉寂。
他睁开眼睛,突然轻声一笑,道:“我明白了。”
林存浩只是微微一笑,却并未言语,他知道他能明白。
林成煜随手拿起一块年糕,吃了下去,然后看着林存浩,笑道:“爹,年糕挺好吃的”
林存浩笑道:“外面也挺热闹的。”
林成煜点了点头,道:“那我出去走走。”
林存浩点头,道:“玩得开心点。”
抬头,那轮冷月在薄纱中也在与他相视。他叹了一口气,尘缘,又岂是那么容易看透?
那天地rì月,恒静无言,青山长河,世代绵延,在我心中,你从未离去,也从未改变,却奈何,我已忘记你容颜。
就这样吧,从此山水不相逢。
尘缘若是能看透,少年时又何必贪图一梦,修道者又如何修行?
尘缘,看不透。
既然看不透,又何必苦思?
林成煜已经走到了人流密集之地,感受着节rì的氛围,他看了看空中那一轮明月,摇了摇头,还是低下了头,继续随着人cháo而去。
或许,童年之所以被称为童年,本就是回忆的代名词,梦醒处,来时路,夜月如水,尘缘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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