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诸人也都装作不理会这茬,这段事故就算揭过去了。只宝玉心里大为不快,又不能说什么,只拿着筷子可劲儿的捅面前的一盘笋烧鸭。
贾母只装看不见,心里也微微不快,暗想黛玉怎么忽然和宝玉就疏远起来了,难道是谁在中间说了什么不成------不得不说老太太人老成精,猜得七七八八。只是如今凤姐做事油光水滑不露痕迹,况且贾母一贯知道凤丫头是向着自己和二房的,就是猜疑都不曾猜疑到凤姐身上,只微微疑心是不是薛家那边有谁故意挑拨。
王夫人心里倒是舒服了好些,她本身因着贾敏的关系就不喜黛玉,原以为宝玉成日和黛玉一起玩,是黛玉使了狐媚子手段的缘故,现下看似乎也不是,而且今日看来黛玉对宝玉并不亲近,这倒也好,省了自己费手脚了。
刚撤下饭桌,薛姨妈刚好过来给贾母请安。宝玉看见薛姨妈,倒想起宝钗,因问道,”前几日听说宝姐姐身上不好,可巧我身上也不大自在,我就没有过去看看姐姐,不知道姐姐可大安了?”
薛姨妈笑道“我的儿,难为你想着她,她已经好了,只是大夫说多养两日,就在家里没叫她出来。” 宝玉道,“那等下我和姨妈一同走,过去看看宝姐姐。”
凤姐心里有数,薛家姨妈已经知道宝钗被革了待选资格,妄想青云直上的心也只能先收起来,想必也到了散布金玉良缘之说的时候了。
可惜了宝钗品貌端方,偏要被人和宝玉扯在一起浑说,那薛姨妈也是坐井观天的人,只看见宝玉的出身高贵模样周正性子温柔,却不想想他那些千奇百怪的臭毛病,哪里值得托付女儿终身。-----也是,和她家那个混账儿子比起来,宝玉已经算好太多了。
横竖这一世黛玉心里已有成算,他们爱怎么折腾自己且管不着,周瑜打黄盖的事儿,能瞧个热闹那也不错。因此只笑着,且看贾母怎么说。
贾母心里是很瞧不起薛家的皇商身份的。就算是沾了个皇字,骨子里不还是商?只是管家的现如今是小儿子媳妇,薛姨妈是她的亲姐妹,自己怎么也得给几分面子,况且薛家现今大富,且留着日后自有用项,遂开口道,“叫李奶&&子多带人跟着宝玉过去,姨太太是亲戚家,过去了不许胡闹。”
宝玉欢喜的答应了,果然跟着薛姨妈回梨香院去了。
凤姐又陪着贾母说了会儿话,就找个由头告辞出来,回自己屋里去听那些管家娘子们一一的来回话,一直到午饭时候才觉得清净了。因为身上乏了,就打发人去说这边事情太杂不能过去荣庆堂了,一边叫人照旧把自己和平儿的分例菜都端到自己这边,叫平儿和自己一道吃饭。
凤姐自打这趟从幻境回来之后,,早就和小厨房说了,不必每顿饭非得照着八个分例菜做过来,只要贾琏不在家吃饭,只做四个便可,又把平儿的分例菜也蠲了,只叫她跟着自己吃,横竖也是尽够的,一起吃饭还觉得更亲密些。------这自然也是存了惜福之心,不再像先前那样挥洒了。
因着午饭贾琏一般是不回来吃的,厨房里照例送了四个菜,再加一份黑米粥一份鸡茸粥。
凤姐因吃着鸡茸粥味儿好,不觉多吃了一碗。平儿瞧着笑道,“奶奶可知道这粥是谁熬得?”凤姐笑道,“难道还是你这小蹄子亲手熬的不成?”平儿道,“我可不成,这是小月看着熬得,奶奶吃着可还满意?”凤姐道,“倒是吃着比素日的味儿更清淡更好了。她怎的会这手艺?”
平儿道,“她父亲在庄子上就是管小厨房的,只是那陪嫁的庄子平常二爷也不过去,倒是没见过也不会做更金贵的材料,这些家常 的粥菜,做的却都还好。我也是试了她几回,都妥当,才敢弄上桌给奶奶尝尝的。”
凤姐笑道,“白菜豆腐最是养人,谁没事稀罕吃那些金贵东西做什么。这么说往后咱们是有口福了。你回去赏她一吊钱---------罢了,她和小琴在一处的,一人一吊钱吧。”
平儿笑道,”奶奶越发体贴这些下人了。她们俩现在也都调&&教的差不多了,不如把她俩还是放在奶奶这屋里的好,我再去外面配两个小丫头就是了。”
凤姐听了笑道,“你要是舍得,我可就笑纳了。”
平儿道,“有什么舍不得的,她俩能跟着奶奶,也是想不到的福气了。况且连我不都是在这边吃饭的----我等下就和他俩说明白了。”一边又说,“方才我去大姐屋里看过了,那个奶&子正给大姐做过年穿的小靴子呢,那针线我看着,比咱们家里那些针线上的人还要好呢。”
凤姐听了也喜欢,笑道,“自她来之后,我也冷眼看了几回,大姐身上的东西慢慢都换成她一手做的了,先不说针线好不好,单这份心就比那个钱氏强过八百里坡了。等下你开箱子找几件咱们没穿过的新衣裳给她送过去,就说知道她辛苦,没空子给她自己做针线,叫她只管放心的穿出去,不要丢了咱们屋里的脸面。--------白放着也是占地方。”
平儿应了,自去收拾料理不提。
谁知到了晚饭时候,凤姐刚在贾母跟前请过安,回房要吃饭的功夫,外面有管家林之孝家的来报,宝二爷发了话,要撵茜雪出去。
这几日凤姐心里正在筹划许多大事,整日里忙的脚不沾地,竟忘了茜雪这一节,听林之孝家的来回,才想起这一节,想了一想,问道,“回过太太了不曾?”林之孝家的道,“老太太和太太都知道了,叫我回二奶奶处置。”
上一世也是这样,老太太和太太自然是慈善人,不会为了这点子事情露出杀伐决断的煞气,自己自然就是他们手里最锋利最听话的刀。
茜雪不是家生子,是和袭人一样打小从外头买回来的,上一番自己是直接把她开发了出去,虽说卖身契也赏了,可是并没有再多给钱。
那茜雪虽是在宝玉屋里多年,但因着一直忠心耿耿的,一点私房也没存下,家里还有常年吃药的娘,出去以后听说过的很是凄惶。后来又听说出去时日不久,就嫁给了一个刚死了老婆的半老男人做了填房。可怜一朵鲜花,直直插在了牛粪上-----现在想来,恐怕也是为银子所迫。
没过数年贾府败落被抄了家,一干人等都羁押在了狱神庙。可巧茜雪嫁的男人在那里头有些门路,小红和贾芸念着自己和宝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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