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大漠显得清晰而平静,极目望去,除了几座低矮的沙丘以外,便是一方极为难得的绿洲。虽然此时乃是烈日炎炎,却又有几分清爽之感扑面而来,隐隐之间还有些微的水雾的湿润,使人感觉舒畅与凉快。
“醒醒,叶麒,快醒来。”踏云乌骓艰难的翻过身子,看到远处鲜血流淌入沙地之中,脸色苍白如纸的叶麒后,即刻以双臂撑着累赘般的躯壳,往叶麒身边挪去。
只有她知道,在风沙把两人卷起,刮向天南地北之时,那蕴含天威足以穿透玄铁的沙尘,正一刻不停的撕扯着他们的身躯。而她却估计错误,以为出得了藏马都的大阵,便能恢复过实力,却不想寿命消耗的过于绷紧,反而两眼如涂抹上墨漆,使不上任何气力。
就在这时,同样自身难保的叶麒却奋不顾身把身后的她扯到怀里,动用起‘六合焚火决’,把靠近于身的沙暴焚烧碾尽。但凡人依旧是凡人,当真气消磨一空时,踏云乌骓所看到的,便是在叶麒怀里,眼睁睁的看着他不顾一切的为自己抵挡刀子般切割肌肤砂砾。
因此现在看到叶麒斜躺在沙地之上,是死是活,连她自己心里也没有底。
沙地松软,如床榻般,
“唔?”
叶麒的眼睛朦胧而徐晃,就连他的神识也仍游荡在滚滚的风沙,混沌昏黄之中。他缓缓的睁开眼睛,所看的先是黑如泼墨,后来是重影阵阵的黄沙,再之后,便是绿洲与扯着身子靠近自己,不停的呼喊着的踏云乌骓。
仿佛动动手指,都有撕心裂肺的疼痛,而叶麒尝试性的吐纳之间,灵气从天地流入周身百骸时,更是切骨削肉般。这剧烈的疼痛使得叶麒险些再次昏睡过去,似乎只要闭上眼睛,就再没有苦恼与痛苦。
而就在这时,啪的一声,叶麒感到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痹痛,撕扯着他的肌肤。但踏云乌骓的一掌,也让他消沉的神识暂且警醒几分,便听到踏云乌骓的声音再非凌然得不可一世,反而饱含歉意与关切,匍匐的身子抬起秀美的头颅,看着叶麒。
那是一双叶麒从未见过的如此精致的眼瞳,翡翠般的珠目镶嵌着六块紫芒水晶,修长的睫毛沾染着闪闪发亮的砂砾,甚至有半缕氤氲的水雾缭绕在其中,如九天河汉之中,舞跃得最为耀眼的繁星。
化为人形的踏云乌骓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么的夺艳,只是喘着粗气扯动着叶麒的手臂,并费力的拖到一侧的绿洲之中,并从清澈见底的湖水里以树叶舀来一抹清水,缓缓的倒入叶麒嘴里。
若非眼前所见,叶麒是绝对不会相信给自己传音时,那浑浊的犹如男音之声,会是这言语如水的女子口里吐出。
入夜。
寂静的绿洲第一次迎来冉冉的火光,若从九天之上往下观望时,那就像是沙漠的眼瞳。
踏云乌骓所化的女子并不熟练的,把手里褪去皮毛的‘怪柳沙鼠’放在篝火上,皱眉柳叶眉慢慢的翻转。她转过头去,看着在一旁运功纳气的叶麒,有些无可奈何的把再次烧焦成炭黑的鼠肉放在一边,转而又从一侧拿起另一只。
叶麒的体内可谓是如风暴肆虐一般,千疮百孔,少有几处完整之地。就算是他动用起天道意志,而使得体内运转愈合快上不少,却也有泥牛入海之意,仿佛破碎的经脉就是那无底洞,叶麒灌输多少灵气便深陷多少。
而后,叶麒在轻微荡漾的火光之中,微叹一口气,看着地上自己已经不知吐出多少的污血,摇了摇头。随后他看到在一旁弄着吃食的踏云乌骓,有些奇怪,便问道:“这,姑娘,难不成你也吃肉?”
谁不知踏云乌骓听罢,拿起又是成为碳焦般的怪柳沙鼠扔到身边准备好的树叶上,鼓着气,推到叶麒身旁,说道:“谁要吃这东西?我本体虽然是马,但已化为人形,吃荤吃素皆可,要吃就快吃,不然埋了也行。”
看着沙地上,焦黑一片的食物,叶麒苦笑着想拿起来,但仅仅一个小动作,身上好不容易止住的伤口,又崩裂出道道血痕,疼得叶麒的脸色顿时苍白。
踏云乌骓看罢,脸上先是顾虑半分,但还是黑着脸,动作僵硬的把掉在沙地上的鼠肉拿起,吹了吹其上泥沙,便凑到叶麒的嘴边。
“看什么看?!快吃,不吃我就扔了!”踏云乌骓显然不曾伺候过别人,竟然真就举起食物,做式要扔出去。
叶麒已经不知在沙漠之中躺了多少天,早已腹内空空如也,此时就算是一块烧焦成碳的干烙饼,他也会吞下肚子之中。因此他连忙扯着沙哑的嗓子,对着踏云乌骓喊道:“姑娘别!我吃,你凑过来,不然为了一顿饱又不知要在这待上多少天。”
踏云乌骓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或许是常在大漠的缘故,她的性子也是分明爽朗,甚么情绪都会摆在脸上,并不做作。因此她掀起乃是大漠汉子方穿着的袍子,把手递过去,并说道:“别姑娘前姑娘后的叫嚷,听得不舒服,你叫我西顾吧。还有,谢谢你救了我。”
叶麒啃着没有多少味道且又焦干的鼠肉,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便说道:“这藏马都是回不去了,所以你下一步打算去哪?”
西顾的面容粗略看,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但身为灵兽,已不知活了多少年头。但毕竟开智成形不久,也一直身处藏马都,多以完全不曾有这个念头。而今叶麒问来,她便皱着精致的面容,一手托着自己的下巴望着满天繁星,忽然说道:“我一直是孑然一人,现在家乡没了,就算是无亲无靠,要不我跟着你吧?”
若踏云乌骓还没化形,叶麒会毫不犹豫的驯化自用,但现在对方已是活生生的姑娘,若就这般跟在身边,日后与崔平雪相见,便很有可牛纠缠起误会。
但退一步而言,让西顾跟着自己,不仅在性命上有了相对的保障,而且,这或许还有一道可遇不可求的机缘。
虽然这般想,但若是对方遇到急危就难之时,叶麒依旧会奋不顾身的舍命相救。因此叶麒吞下口中的鼠肉,便对着西顾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你别嫌辛苦就好。”
见叶麒答应,西顾顿时松了一口气,对于心性贪好四方皆走的她来说,这无疑是让她脱离了藏马都这作为家乡的桎梏,便难得的笑出声来,直把仍在咬嚼鼠肉的叶麒看呆了。
大漠的夜风虽然寒冷入骨,却也在今夜暂且消停下来,难得不去碰触这精致得犹如翡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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