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里的气氛随着视频的落幕而凝滞。
金钟植像是不堪重负一般,已经无法站直腰板。这次他再看向四周,人们看向他的目光已经完全变了。之前如果还有人不以为然的话,这次,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充满了震惊和厌恶。在这深受孔子儒家思想教化的国度里,金钟植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大家所能承受的道德底线。
他不敢看儿子的眼睛,虽然可以想象金铭株这个时候的表情,金钟植还是选择了逃避。他转身想要继续走出会场,想要逃离这样的目光。从来他接收到的目光都是感激的、崇拜的,何曾有过像看到臭虫般的厌恶。金钟植无法接受这样突然的从天堂直落地狱般的转变。只是没走两步,金钟植一个台阶没有踩稳,‘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金钟植才想要爬起来,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把轮椅,顺着厚实的军绿色毛毯往上看,他看到了一张令他咬牙切齿的,苍白的脸。
你,你……金钟植右手指着金雅夏的手指在不停地颤抖。
真不好意思,不小心挡了你的道。金雅夏轻轻地说道。
不是我,那不是我,车祸与我无关……金钟植替自己辩解道。金雅夏为什么针对他,他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就是她以为是他制造了车祸,杀人灭口,害死了拉雪兹神父。
金雅夏平淡的神情告诉他,她知道不是他,又或者是她根本不在意事实的真相。如果是这样,那她为什么要害他?这一刻,金钟植是真的想不明白了。
为什么?为什么。伸手抓住金雅夏的一只脚踝。
李准浩吓了一大跳:你干嘛。警察,警察呢?
看着倒在台阶上的金钟植,再看看四周低声议论的检察官们,金雅夏感叹道:以前只知道无论是电影还是现实当中,全世界的警察都一样,都是等事情完结后才会出现。现在我才知道我错了。大韩民国的检察官更了不起,就算嫌犯在眼前,几百号检察官,也会像路人一般,就这样坐着,八卦着,眼睁睁看着嫌犯逃跑,没有一个上前抓人的。难怪我们每次劳心劳力,通宵达旦的努力工作,可看到的疑犯却没几个。这样的法律束缚力,也不怪乎黑道如此猖獗。
金博士,你也少说两句,小心伤口疼。推金雅夏进门的李准浩看到这情况,也生气,不过他更对轮椅上的金博士提心吊胆。要是金博士有个万一的话,他会被组长吊起来打的。可是金雅夏坚持要来会场,他拦也拦不住,之前在医院他就打电话给李润成,想让他帮忙劝劝,没想在关键时刻,这家伙居然掉链子,关机!
还愣着干什么?郑宇贤部长终于虎着脸站了起来:还有,这是谁干的?
几百双眼睛同时看向了金雅夏和李准浩。第二个视频中,金雅夏可是女主角,自然是头号嫌疑犯。可惜金雅夏的健康状况使得她亲自动手成为了不可能。不过既然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共犯的头衔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李准浩的头上。要入侵礼堂里的播放系统,对于一名检察院信息部的高级技术人员来说,也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情。
李准浩连忙高举双手,作投降状:不是我,我推金博士直接从大厅里过来的。你们可以去查大厅里的监控系统。他是无辜的,他是冤枉的。
难道说又是城市猎人干的?郑宇贤突然想起开会前金铭株的怀疑。现在想来,这的确很符合城市猎人惯用的作案方式。
金钟植右手突然捂住后脑,直接趴下了。
阿布吉,阿布吉!金铭株从讲台上冲了下来,一把抱住金钟植,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金钟植被送入医院急救。一场表彰大会就在一片混乱中结束。
这就是你的复仇方式?来到医院看望金雅夏的李真彪很不以为然。
人只有活着才能感受到痛苦,也只有人活着,才能时刻提醒着他人的记忆。只是我没有想到他的承受能力那么差,可惜了。金雅夏一脸的遗憾。
看来你跟神父的感情真的很深。李真彪难得的八卦了一下。
还好。我和拉雪兹神父不是是金钟植走上神坛的踏脚石。当初他没把石头踩结实就一心不管不顾地往上爬。那么他就该有踏脚石便板砖的心理准备。前人的教训就该吸取,作为板砖,自然不会给他翻身的机会。
李真彪听明白了金雅夏的言中一意,她希望金钟植能把牢底坐穿,而不是吃花生米。对此他没有表态:曾经的踏脚石吗?
我曾叫金铭姬。对于李真彪的试探,金雅夏很坦白。
金铭姬……李真彪愣了愣,他早该想到的。
‘嘟嘟’,这个时候传来敲门声。
金钟植的夫人前来拜访。守在门口的是金尚国。
她来干什么?金雅夏疑惑地问道。
那就这样吧。李真彪站起身来,给了金雅夏他的承诺。金钟植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他不会再有进一步行动。
谢谢。这或许就是金雅夏欣赏李真彪其中的一点,干脆,果断,绝不拖泥带水。不像李润成那般喜欢拖泥带水,也不像她那样口是心非。明明已经告诉自己,算了吧,好看的男人不能当饭吃,可每次看到他有困难,总会忍不住要插手;每次看到他对其他女人好,总会忍不住恨铁不成钢;每次……如果在性格上李润成能多像点他的父亲,那该多好;如果李真彪复仇的心不那么重,不那么极端,那该多好!或许她就不会那么纠结,金雅夏嘲笑着自己的贪得无厌。
直到金夫人走进病房,两人相对无言。
我今天来是想知道,你如何才愿意放手?金夫人率先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金雅夏抛开杂念,专注眼前。
我的丈夫,他脑中风,正在急救。他的人生和事业都已经被你给毁了,够了吧,城市猎人。哪怕是低头,几十年官太太的傲气依然显露无疑。
金雅夏微微一晒:她本能想要呛几句,打掉眼前官太太那高高在上的傲气。可她却突然感到百无聊赖,就算是看到面前女人的狼狈又能如何?她与他们原本就是两根平行线,如果不是接了李真彪的案子,她在被抛弃那一刻开始就跟他们这一家没有任何的关系了。她从没有想过要报仇什么的,如果不是李真彪的复仇计划挑起了她的不甘,如果不是嫉妒金铭株的顺风顺水贵公子形象,金雅夏可以肯定,他们之间不会有交集。回想起金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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