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稍稍停了停,轻轻抽泣两声,抬头道:碧先生琴艺果真了得,额娘,恕女儿无法再听下去了,否则今夜是无法入睡的了。
也罢,慈禧轻轻叹了口气:你且先回去歇着,稍后我让人给你端些点心来。
多谢额娘,说着便要走,想了想,又道:额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女儿听《凤求凰》,听得悲戚,想来额娘如此,皇上也是如此。凤求凰,凤求凰,女儿虽不是附庸风雅之人,却也知夫妻不得见面之苦。想皇上一则年轻,二则同皇后感情甚笃,好歹偶尔也叫他们两口子见上一面,否则,并非女儿要多事,只是担心万一慈安太后问起,额娘怕要难以交代……
罢了。不等她再多说,慈禧蹙眉打算了她的话:此事任何人无须再同我多说什么!说完,许是觉得自己口气太厉了,便放缓了声,道:我自有我的主张,知道你心疼你皇兄,也罢,我且会仔细想想。
多谢额娘,女儿便知额娘是一片菩萨心肠。
你少在那儿奉承我。
呵……那女儿这就先告退了,额娘也早些休息。
说罢,同着慈禧依依不舍道别。朱珠一旁看在眼里,不免有些唏嘘。
想这慈禧,在自己儿子前如此专横独断,几近毒辣,却对这并非自己亲生的女儿如此体贴细致。难怪有言道,生儿女也是缘分,有良缘,便也有孽缘,显见同治与慈禧便是那孽缘了,若非如此,怎忍心看自己儿子在如此一众人前那样愤怒和丢脸。
琢磨着,不由轻叹了口气,忽觉好像有人在看着自己,以为是载静,却不是。再往四周细瞧,却又感觉不到那视线了,不免心下忐忑,便将头低了,把脸上的面具遮了遮严实。
此时慈禧的兴致也已被打消不少,虽还流连热闹,但却已无心继续沉淀其间,便在又听了几首曲子,看了半段戏后,便将宴席散了,又遣了众人各自回去,自个儿心事重重,在李莲英的伺候下沉默不语地返回了储秀宫。
但朱珠却并未就此返回西三处。
一出体和殿,她就立刻加紧脚步匆匆往前跑了阵,直至远远见到那一身黑衣的男人身影出现在正前方,才重新把脚步又慢了下来。
一路悄悄跟着,见他似乎还并未有离去的打算,只在御花园中慢慢走着,沿途赏着边上的风景,便想寻个借口过去跟他说上话。奈何男女有别,终是有些忌讳,脑子里话头盘横了半天,竟是想不出一个合适的。
就那样一边踌躇不定,一边继续往前跟随,过了片刻,忽见他一个转身,径自朝着她的方向走来,慌忙闪身想寻个地方躲,他却已微微一笑,朝着她藏身的那道花架处道:姑娘是有事要找在下么?
朱珠不得不垂头往花架外走了出来。
此时碧落已到了花架边,见她立在原地,便不再靠近,只随手将琴竖到身旁,朝她脸上那张面具看了眼,随即行礼道:原来是斯祁大人府上千金,斯祁小姐。碧落有礼了。
朱珠忙回了礼。
之前原是想了一肚子话,却在面对他时反而一句也说不出,只讷讷嗫嚅了半晌,随后才道:先生莫非就是那天到府中同家父见面的那位郎中么。
正是在下。
不知……可有见过我哥哥了……
这个么,碧落顿了顿,道:斯祁大人似乎一直有所顾忌,所以直至今日,碧落还尚未见过斯祁公子的面。
原来阿玛还未请先生给我兄长看过么……
碧落笑笑,转口道:令兄得病似乎已有多日,听说遍寻良医也始终未得彻底治愈,是么?
朱珠点点头:原先上门的郎中还都络绎不绝的,后来总是酬金出得再高,也乏人问津,听说宫里的王太医也来府中试过,但也……
王太医的回春之手也无法医治么?这倒越发叫人有些好奇了。
而且越来越重,真叫人心里烦乱。
姑娘跟斯祁公子感情甚笃。
自幼在兄长身边玩耍长大。
青梅竹马。
莫名说了这四个字,起先朱珠并未领会,之后发觉有异,不由抬头朝他望了一眼:先生是何意……
碧落不言,只微微笑了笑,那瞬朱珠忽觉脑中有些恍惚。依稀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这笑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怔怔朝他看了片刻,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当即脸上一烫,匆忙垂下头:朱珠只是想知道,若是能详细描述我兄长的病症,先生可否能先给做个诊断……
医家讲究一个观色,一个切脉,因而纵使斯祁姑娘对在下讲述令兄所有症状,碧落也无法藉此便妄下判断,所以,还望姑娘见谅。
既然这样,那朱珠就不打扰先生了……
如此,碧落告辞。说罢,将琴轻轻一提,收入手中转身离去。
朱珠站在原处对着他渐远背影怔怔出了会儿神。
随后抬头,发觉天色已有些昏暗,恐错过时间挨嬷嬷的训教,便匆忙转身往西三处方向快步走去,谁想走了阵忽觉有些不对,刚才一路跟这碧落走到此地,原也没留意究竟是在哪里,只知看上去应是花园,随知此时再走,却无论怎样也寻不到一条出去的路,之前来时那条小径更是不知所踪,不由慌了起来。心想怎么皇宫内会有这样一处幽闭般的所在,而周遭更是一个人都没有,急匆匆又来回兜了一圈,发觉仍是在刚才逗留的地方,不由一下子呆在原地,慌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那样过了好一阵,隐隐听见高墙外似有人声在低低说着什么,她忙一边跳着一边朝墙那头抬高了声叫:有谁在么?外头有谁在么?
墙外一下子静了下来,只有啾啾几声鸟叫在头顶参天的大树上面鸣着,过了会儿扑拉拉一声飞了开去,坠下几片叶子,径直落在了朱珠的脸上,而她也因此被骇得惊叫了声,因为就在那几只鸟儿飞过的高墙处,她一眼见到有两颗苍白的头颅在墙头上挂着,眼窝漆黑,眼眶通红,带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望着她,随后学着她的样子蓦地张开嘴一声尖叫,吓的朱珠当即扭头便逃!
那样一口气也不知道跑了有多久,纵然总也无法从这地方跑出去,朱珠却始终不敢停下脚步。总觉得之前的尖叫声像影子般追着自己似的,却又不知道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这情形让她不由想起小时候在这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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