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他的心灵。
如果画家自己都没有被感动,又怎么能画出使对方感动的作品来?
他在指尖上转动着铅笔,沉吟着问:宝铃小姐,在你所有的梦里,有没有特别激动或是特别恐惧的部分?你先说那些,看能不能打动我。
激动?恐惧?宝铃苦笑起来,既然是噩梦,怎么会不激动、不恐惧?
关文摇头:同为恐惧,有小惊吓、大惊吓、大惊骇、大惊惧、大恐怖等等不同层次,真正让人无法承受的恐惧,则是寂静无声的,往往在那种巨大恐惧面前,人类的听觉、视觉、嗅觉等等一切感官全都失去了控制,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闻不到……
他明显感觉到,在第二个梦里,宝铃故意隐藏了重要的部分,而那些她不愿向外人提及的,正是令她感到不舒服抑或是恐惧害怕的段落。
战争直接带来杀戮和死亡,在交战中,人的生命并不比秋天的茅草更值钱。
我不知道,或许噩梦来临的次数太多,我已经疲倦并麻木了,所以无法说清哪个部分让我更恐惧一些。宝铃回答。
关文轻戳着那张纸,似有意似无意地说:我读过很多历史,清朝军队继承了关外游牧民族的彪悍狠辣,一旦开战,则瞬间化为虎狼之师,不获全胜,绝不收兵。在他们的战马铁蹄与钢刀之下,几乎不留活口。我猜,在梦里你也看到了同样的情形,是吗?那些东西,跟我们素ri看的电影情节相同吗?我的意思是,你是真的在梦的潜意识里看到了大战争,还是因为看过类似电影而不知不觉将某些情节代入梦里了呢?
宝铃沉思了一阵,摇摇头:我说了,那梦很短,我并没注意到战争有多残酷。
刚刚说到这里,外面有人轻轻敲门。
关文起身开门,门外站着的竟然是一身绛红se僧袍的巴桑降措。
是巴桑师父啊,有什么事?关文问。
巴桑降措手里拎着一个黑se的布袋,里面的东西把布袋撑出八个角来,应该是个盒子。
关文,可以进去说吗?巴桑降措问。
什么事?关文退了一步,请他进来。
巴桑降措见到宝铃,并没有太吃惊,只是仓促地点点头:又见面了,不过现在我有事跟关文说,能不能请你回避一下?他的脸上极其严肃,完全没有了平时笑嘻嘻的模样,并且对宝铃的态度也非常生硬。想必他一路来得很急,满头满脸都是豆粒大的汗珠,鼻孔里呼呼喷气,喘息也变得毫无章法。
宝铃很宽容地笑了笑,起身向外走。
其实按照她刚刚叙述的那些内容,尚不足以供关文下笔。要想画出别人的梦中世界,是个jing细而费神的活儿,必须得找到下笔点才能开始。如果这件事凡是个画家就能做到的话,宝铃也不必求到关文这里来了。
宝铃小姐,等我这边的事忙完,再通知你。关文说。
宝铃点点头,快步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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