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二哥向徐家求亲的时候,亲家伯父伯母满怀顾虑,不愿答允。张橦笑意盈盈,你猜为着什么?那时太夫人还住在府里,亲家伯父伯母担心二嫂自幼娇养,应付不来一众族亲。
钟珩扬扬眉毛。就为这个?二哥这年轻英俊的魏国公,是多少人家中意的东床快婿,多少人家明争暗抢的。徐爹徐娘竟为了这个想拒婚,实在爱女太过。
结果呢,二嫂不费吹灰之力,漂漂亮亮把太夫人请出了魏国公府。张橦谈起阿迟的丰功伟绩,心向往之,二嫂不只落了个清净,还落了个好名声。
给前魏国公立嗣孙,拱手奉送一个实缺指挥佥事,族人谁不夸她慷慨大度、敬老恤孤?林氏太夫人是要想说她坏话,都没人肯相信。
二嫂说,她是很会吵架的。我比二嫂再要强上一点,我不只会吵架,还会打架!张橦有得意之色,谁要欺负我,吵的过便吵,吵不过便打!
钟珩浅浅笑,张橦,你半分不肯吃亏。
那是自然。张橦笑道:就是海潮向我咆哮,我也要把它踢回去!说完,见钟珩面有疑惑之色,笑吟吟补充了一句,我娘说的。
钟珩嘴角抽了抽。他又想起悠然那天说过的话,觉得实在太狠了。俗话说的好,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婚,您这做长辈的怎么能盘算着接回出嫁闺女,还让不让人活了。
钟珩只敢心里想想,嘴上哪敢说岳母的坏话,有我呢。柔声表着忠心,我是男人,男人应该挡在妻儿前头,替妻儿遮风挡雨。张橦,你不用吵架也不用打架,我会保护你。
成啊。张橦眨眨眼睛,快活的点头,如此,全靠你了。有人能靠的时候,靠靠好了,不吃亏。
钟珩飘飘然,张橦全靠我了!不自觉的挺了挺胸,又是骄傲,又是自豪。
张、钟两家结亲的消息渐渐传出,连皇帝也知道了。你那表妹夫,如何?见着邓攸的时候,特意问了句。
邓攸很认真的告诉给他,陛下,是我表姐夫。张家大小姐,比我媳妇儿年纪大。辩解完,邓攸讲给皇帝听,美,美极了。我见犹怜,楚楚动人。
说的皇帝怦然心动,世上竟有这样的美男子。张并提的三个条件皇帝还记着,招手把邓攸叫到近旁,你那表姐夫,确是童男?勋戚人家子弟能这么洁身自好的,可不多见。
邓攸实话实说,那倒不知道,也没好意思开口问。不过他倒是开始跟师公学功夫了,师公的功夫,入门时似乎该是童子身,方才能练。
皇帝捋捋漂亮的小胡须,你表姐夫可曾许诺不二色?邓攸脸色僵了僵,表叔说,他若敢生二心,便……手慢慢放到自己脖颈之上,做了个杀的动作。
皇帝见他有惧意,好心的安慰了他一句,你又不是他女婿,很不必这样。邓攸伸手抹抹头上的冷汗,是,我不怕。我媳妇是程家姑娘,表叔管不着。
抹完汗,邓攸庆幸道:大表哥不是才得了大胖小子么,表叔面上虽不显,心里乐呵的很。他不可怕,一点也不可怕。
九月二十三亥时张勍荣升父亲,新生婴儿重六斤六两,生的酷似其父。这孩子一出生,立马成了平北侯府的宠儿,从老到少都围着他转。张并这做祖父的见了孩子也是柔和慈爱,观之可亲,以至于邓攸都不怕他了。
瞅瞅你这出息!皇帝白了邓攸一眼,粲然一笑。
皇帝跟邓攸说了几句闲话,也算散了会儿心,接下来继续批阅奏折。邓攸告辞出殿,走到殿门口的时候,皇帝把一份奏折扔到了地上,怒道:这票拟的是什么?阁臣都糊涂了?
邓攸不傻,皇帝正发脾气呢,他哪会往上凑?脚步一快,已经溜出去了。等到出了殿门,更是大踏步走着,绝不回头。
这天徐三爷一身不起眼的常服,等邓攸出宫之后,约他到酒楼坐了坐。邓攸眼瞅着四下无人,附耳过去,把今天的事说了说,说完还安慰,横竖令尊是次辅,陛下若怪罪下来,自有首辅担着。徐三爷大为感激,拱手道谢,邓攸怫然,一家人净说两家话!您是二表哥的叔父,不就是我的叔父么?徐三爷拍拍他的肩,阿攸,叔父不跟你客气!邓攸转怒为喜。
徐三爷陪着邓攸喝了通酒,分别之后,急急的乘车回了正阳门大街,一五一十跟徐次辅说了。徐次辅微笑,如此甚好。欧阳氏病亡,那严庆便要丁忧。虽不是一定要回原籍,至少不能和从前一样出入文渊阁。如此,严首辅失了臂膀,连番票拟都不合皇上的心意。
严贼,这便是你失宠的开始。徐次辅心里这份畅快,自不必提。
徐次辅温言褒奖徐三爷几句,徐三爷长揖到地,儿愧不敢当。徐次辅微笑道:有什么不敢当的?依为父看,你能干的很。家中的庶务,朝中的应酬,都能周旋得当。
徐三爷谦虚了几句,唯唯而去。
徐三爷离去之后,徐次辅的书房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便服前来的朝臣。书房门密闭着,并不要仆从在旁服侍,他们说了些什么,谋划了些什么,无从得知。
徐次辅很忙,不过徐郴若是回来,他会放下手头事务,和长子饮酒谈天,消闲半日。郴儿越发疏懒了。徐次辅责备道:回府陪伴为父的时候越来越少。
徐郴心虚的陪笑,儿子回来的是少了些,往后一定改,一定改。父亲,您也知道礼部是忙碌的,公事完了回到家,阿述阿逸又吵着要去看姐姐。
徐次辅舒心的笑着,素华这孩子极好,争气。不只做了国公夫人,得了公婆夫婿的欢心,进门不到一年便怀了身孕。有这样的姑娘,娘家面上也有光。
提起爱女,徐郴话可就多了,您是不知道她,快要当娘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我若不常去看看她,嘱咐嘱咐她,实实放心不下。
徐次辅笑着摇头,太过儿女情长。自己也是有女儿的人,当年女儿出阁、怀孕,不过略问一句而已,何曾这般牵肠挂肚。
言笑晏晏说了半晌话,徐郴方起身告辞。临出门,徐次辅叫住他,平北侯府可是要办满月了?徐郴点头,是,这月二十三,办双满月。徐次辅笑道:长子长孙,非同小可,应该大肆庆贺。
到了十一月二十三这天,平北侯府门前车水马龙,来客大多穿着高品级的官服,气宇轩昂。府内张灯结彩,人声鼎沸,丝竹不绝于耳,厅上院内,皆是戏、酒。
女眷们还是斯文的,男宾多有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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