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少保共保天子。”
李熙冷笑不应,王守澄又道:“大唐国运未尽,莫看十年间死了三位天子,可谁要是昏了头自己去称帝,那他纯属是活腻歪了。你看着刘晃一定没有好下场。当今之势,唯有曹孟德这样的人物才能呼风唤雨,有人要做乱臣贼子,哼,等待他的只会是现世报。”
李熙道:“上将军此来究竟想说什么?什么曹cāo、乱臣贼子的,洛阳有这样的人吗?”
王守澄嘿然道:“有没有你和我心里都很清楚。有一句话我想问问你,你此番进京来究竟是为了什么,窥探洛阳虚实,以定进退之计?那么我告诉你,洛阳就是副空架子,犯在刘晃这样的乱臣贼子手里,顷刻间灰飞烟灭,洛阳朝廷灭亡了,成都的蜀王就该得意了,大唐仍旧还在,只是你我不免要受些牵连。”
“我有一计,既能保全大唐国祚不绝,又能顾全你我的荣华富贵,我嘛是个无后的人,人死灯枯,没什么念想,你呢,我听说你的几位夫人最近很争气,接二连三的给你添丁续女,你不为他们考虑一下吗?”
“成都府尹常怀德的女儿叫常秋纹的,穆宗朝封了淑妃,没有生育,穆宗皇帝宾天后,她遵循祖制出宫做了道士。刘晃造反时,我连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都顾不上,却忙里偷闲把她带上了,你知道为什么吗?昔rì,她在落难时曾给你写过一封书信,信中向你倾述平生的不得意,如泣如诉,读之令人潸然泪下。一个女孩家落难之时想到的不是父母,不是亲友,不是师长,而是你,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心里有你。我查问过,你们在扬州,在商州,都有过交往,你呢,甚至在路过商州时还私下去约会她,我不信你的心里会没有这个人。”
“信被我没收了,我让先入我内访司,如此可以保他父亲一条命,再让她进宫做宫婢,使美人计勾引你,如此他父亲不仅有命,还能做官,她的兄弟将来也是大好的前程,反之我让她全族永无出头之rì。她答应了,答应的很干脆,她心里装着你,所谓勾引,依我看她乐意着呢。你们在浴堂殿相会,她百般勾引你,你却仍旧能代之以礼,这让我更加相信你的心里装着她,而且位置很重。彼时彼刻,你要了她无伤大雅。于是我改变了主意,没有让她再跟你发生瓜葛。世间很多事就是这样,你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是好东西,她在皇宫里做妃嫔,你近在咫尺却得不到她,你的心里就更加割舍不了她。”
“现在她人就在洛阳,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安排你们见面,这里不方便,就去她修行的地方,私向往来,接续前缘。大唐的后宫失陷于刘晃之手,连先皇的贵妃都丢了,江王嘛更是孤身一人到此,了无牵挂。我已奏请天子效法武后故事接她入宫,封她贤妃,天子准了我的请,两个月后就册封她,洛阳后宫无主,她就是正主,将来她生了皇子……且不问他的父亲是谁,他都是大唐的太子,将来的天子。李少保不必背上千古骂名即可得大唐的天下。”
“李少保一定以为我在说笑,我的确是闲的发慌,话说的很多,你姑妄听之。离开你李少保的翼护,洛阳随时有倾覆之危,天子和老夫都免不了死于非命。或者不死也是做人傀儡,与其给人为奴,战战兢兢不知身将何处死,不如帮故人一把,多少心里还有个底。”
李熙寒着脸道:“事成之后,你不怕我卸磨杀驴。”
王守澄摇着头说:“难听,难听,我王守澄几时成了驴子了?嗨,其实我怎么不怕,事成那天你要我死,我就服毒自尽,你若仁慈放我一条活路,我感激不尽。但求你能放我徒子徒孙们一条生路,不要赶尽杀绝。人嘛,太多的算计其实都是瞎聪明,到头来还不是场空,走一步算一步,活一天算一天。”
李熙微笑道:“你的话十句中我只能信一句,我须慎重行事。”
王守澄道:“少保这样耍弄老奴,老奴心痛yù裂了。”
李熙道:“其他的且不说了,你果然有心帮我就拿出诚意来,交出右神策军和内访司,其余的……再说。”
王守澄笑道:“右神策军现在就是一支吃饭军,一个大包袱,你想要我给你就是。内访司嘛,总司jīng干已经全部沦陷于大明宫,两判官死于非命,六主书死了四位,一人跟梁守谦去了成都,一人去商州,巡检倒是有一伙人,其他名册、图籍、印信全部毁于战火。你要是想要只管拿去便是。”
李熙道:“我这也是为了你好,而今不比在长安时,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一笑而起,起身来往外走,在门口忽停住脚步,回身说道:“还有,我今晚就要见见常秋纹,烦劳上将军安排一下。”
王守澄应声是,李熙已经走出了门,忽然又转了回来,向王守澄说道:“我都糊涂了,这是我的宅子,上将军是来拜访我,结果客人没走,主人先走了,失礼,失礼。”王守澄和了一笑,说声:“少保还是养jīng蓄锐,晚上好好与女道长谈玄论道。”言讫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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