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少年带的随从拦住。
一个光头少年恶狠狠地jǐng告道:
“节府牙军办案,尔等谁敢多事?”
陈览望了那恶少一眼,眉头轻蹙,他一声没吭带着人从后门走了。陈览是陈家楼的大掌柜,但并不参与rì常管理,只是在迎接贵宾时露个面,这次他是冲着李熙来的。这种场面自有人出面处理,他不屑一顾。这是一个原因。此外还有一个原因,他认识这个锦衣恶少,知道他是个刺头,并不好惹,这倒不是说他就惹不起,而是他不想在广众之下失了风度和面子。
这个锦衣少年是淮南节度使府牙将张脉的儿子张栋,任气好瞎,人称“张三侠”。张脉育有三子,长子早夭,次子死于捕盗,只剩张栋一个,因此宠爱异常。张脉是牛僧儒为淮南节度使时的红人,在扬州根基很深,裴度接管扬州,对他仍旧十分倚重。牛僧儒熟悉吏治,但不大懂军事,更厌恶与武将打交道。淮南的军事实权握于张脉之手,张栋借着父亲的势力横行无忌,扬州人又送外号“张三霸”。
“欺负一个女人太不像话了。”沐雅馨抄起一把茶壶朝张三霸扔了过去,除了天xìng好打抱不平,还有就是恨张栋抢了她的风头。多好的一个露脸机会就这么没了,她着实恨的慌。茶壶扔了出去,可惜力气小,茶壶离着三霸还有几丈远就坠地摔碎了。
“嗨,他妈的,还真有人出头。”
张栋手下光头少年见有出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挥手,带着五六个帮闲杀气冲冲地奔楼上来了。张三、李四和李熙的几个卫士堵在楼梯口,乒乒乓乓地一阵乱斗,光头少年和几个帮闲鼻青眼肿、抱头鼠窜。
张栋勃然大怒,丢开舞姬,热辣辣地追了上来,看着此人身材不高貌不起眼,手上功夫却甚是了得,张三、李四和几个侍卫一时竟未能拦得住他。张栋冲到楼上,抄起一把椅子向李熙这边就砸了过来,他这是一招虚招,借以查看谁是众人的头,果然飞椅劈空而来的时候,包括阮承梁在内,众人都忙着保护李熙。张栋嘴角微微一挑,一个箭步窜到了李熙面前,伸手来锁他的咽喉。
张栋看的清楚,张三、李四几个人功夫都不错,若是正面跟他们对打,自己未必占得了便宜。所谓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住李熙这个领头人,不怕他们不服。他的算盘打的虽然jīng,但是却忽略了一件事,李熙手上功夫也不错。
不过功夫好是一回事,动不动手又是另一回事,李熙觉得跟这种人动手有失体面,又怕叶兰出手太重要了张栋的xìng命。遂灵机一动,他旋身一让,转到沐雅馨身后,一托她的肘,沐雅馨手中宝剑攸然飘出,一道银光闪过,剑贴着张脉的鼻尖划过,剑锋割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嘶鸣,张栋面如灰土,肝胆俱裂。
他仗着父亲的权势在扬州横行霸道不假,但手上功夫的确不赖,方才一个箭步跃到李熙面前,身法之刁钻疾速,连他自己都在心里叫好。他自忖在扬州城内能躲过这招偷袭的不会超过十个人。眼前这个外乡人身材倒是雄壮,却长的净净,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怎招架他这致命的一招?
他心里得意之意未去,对手却狠狠地扣了他一盆糊涂浆,他人明明是滑到了对手面前,人怎么就突然消失不见呢,鬼魅一般,完全没有半点道理可讲。
从沐雅馨的站姿和眼神,他就判断这个如花秀美的女子只会些花架子,她的剑只是一个摆设,可诡异的事一桩未去一桩又来,这个娇滴滴的小女子竟突然向他削出了一剑,招式平庸之极,速度却快的令人咂舌。
剑身从他鼻尖掠过后,似乎过了许多年,他才感受到那一股yīn寒,而剑刃割破空气的声响更是刺的肝胆俱裂,唬的他魂飞魄散。他也是习武之人,知道这一招意味着什么。
张栋蹬、蹬、蹬地倒退出三四步才站稳身体,脸sè骤然变的紫红。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他吃了一个暗亏,却也摸清了对方的实力,惹不起,真的是惹不起。
张栋想到了撤,大丈夫能屈能伸,此刻就走,丢的是面子,待会让人打走,丢的可就是结结实实的老脸,只是面子丢了还有脸吗?张栋纠结了起来。看到老大出丑,光头少年歪歪脖子,捏的指节咯咯爆响,牛眼一瞪就做了出头鸟。他跳出来怪叫一声,双手忽然变幻成蛇形,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嘴里咝咝有声。
沐雅馨被他怪异的表情逗乐了,扑哧一笑,浑然忘了临阵对敌的危险。光头少年瞅准时机,嗷地一声怪叫,手出如毒蛇扑食,探手向沐雅馨的咽喉啄去——这是虚晃一招,他的真实用意是要抓沐雅馨的肚脐以下。
李熙脸一沉,“砰!”地踢出一脚……
光头少年飞出去七八丈远,落入陈家楼外冰冷漆黑的湖里。李熙忘了那里还有个湖。
“你,你等着。”张栋交代一声,折身就跑,边跑边喊:“元人兄,我来救你。”
“元人?”李熙小声嘀咕了一下,眉头一蹙:“是蒙张泰的侄子蒙衍?”
一个管事闪身到李熙背后,悄悄地跟他说:“蒙张泰脾气乖张,手握重兵,贵客还是连夜离开扬州为妙。”说完便混入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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