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别,别起来,再睡会,你守了我一夜没睡呢。”李熙按住她的小肩膀说。
小女子低头思忖了一会,咬着唇说:“那怎么成,哪有新妇第一天到夫家就睡懒觉的。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崔莺莺不仅是个知礼守法的大家闺秀,还显露了她具备做个jīng明能干的管家婆的潜质,她一骨碌跳下床,冲出门去喊起如花、似玉两个准备热汤、洗漱之具。这俩丫头此刻正在偏房里梦游四海呢,崔莺莺嗓门本来就不大,加之初为人妇的羞怯,一连喊了两遍,二偏房里就寂寂无声,显然二人并没听见。
于是杨夫人崔氏终于扯着嗓门大喊了一声:“起床了,都起来呀。”
恐清早风冷,爱妻又是光着头出门,李熙为了表达自己的爱护之意,就找了个帽子追了出去,恰巧听到了这极具穿透力的一声喊。
他心里咯噔一惊,旋即笑了笑,望着呐喊之后满脸通红,羞怯难当,低着头往回走的新夫人,挑着大拇指赞了声:“行,我看有点掌家作主的味道了。”
崔莺莺的脸红的更狠了。
洗漱梳妆完毕,看看时辰差不多了,昨晚来过的那个妇人又来了,换了身衣裳,脸上扑满了粉,抹了个猩红的唇,扭呀扭呀走了来。看她年纪四旬上下,腰却比水桶还粗,脸上又满是褶子,与年龄相仿的戚氏相比……简直没法子比。
崔莺莺呼她赵大娘,李熙也跟着叫。赵大娘眯着一双三角眼把一对新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老鸨看jì女般地咧嘴笑了。然后她挽着崔莺莺的胳膊嘀嘀咕咕问了些话,再抬头望向李熙时,目光中有些许惊奇,有些许不解,还有些许同情。
李熙不屑地切了一声,暗道:“我有你想的那么不堪吗?”
有赵大娘这位深谙婚俗礼仪的大家指引,李熙领着新媳妇整个上午就像木偶一样行行止止,拜拜停停,说不上累,只是有些烦,当然这只是李熙的感觉,崔莺莺看起来对这一切的一切都很感兴趣,一件件一桩桩都认认真真地去做,让吊儿郎当的李熙满心羞惭。
午时一过,诸般礼仪结束,赵大娘也要告辞离去,行前她说要去给老夫人行个礼。李熙推说老夫人习惯午睡,没让她去,让旺财捧了五贯钱的谢仪给她。这婆子取了一方手帕,把钱包了,袖在袖中,扭着水桶腰乐滋滋地去了。
崔莺莺问李熙为何不让她见老夫人,李熙道:“给老夫人行礼是假,讨钱才是真,与其如此不如直接把钱给她好了,免得大伙都跟着折腾不休。”
崔莺莺道:“真是这个意思么?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李熙道:“娘子,你才几岁,懂得什么人情世礼?”
崔莺莺笑道:“我哪里懂呢,我只知道我的夫君是个直爽的汉子,最不会装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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