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眼看着他朝北方奔去,均大惊失色,又怕他在沙漠中迷失方向,楚留香、胡铁花、姬冰雁只得跟了上去。
大漠里,在极远的北方,隐隐有一道孤烟,落日轮廓清晰地圆。风过,吹起黄色的沙子,人的头脸眼睛都被吹得黄蒙蒙的。
可是远处凹谷里,竟有一个洁白如雪的身影。远远看去,仿佛黄沙上一点新雪。
那白衣人和一个青衣人对峙着,四人走得再近些,姬冰雁拉住了其余三人:不能再向前了,会被他们发现。
青衣人的兵器十分奇特,他手使两只大金轮,锋利的边缘在日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他们的对话随着风声隐隐飘过来。
青衣人粗噶地说:你是江湖人,为何要管朝廷事?
白衣的女子声线清丽:蒙古鞑靼在我边境烧杀抢掠,我天朝皇帝亲征,破尔等锋芒。尔等胆敢阴谋刺杀,又怎能怪中原武林对尔等出手?
青衣老者说:成败兵家常事,又何须冠上这许多帽子?你们皇帝行事荒唐,朝廷对武人又诸多打压,哪里如我们蒙古爽快,你要是肯为王子效力,王子一定有求必应,绝不亏待。
白衣女子说:闲话休提。拔你的武器。
南宫灵小声说:是斩月楼主。
楚留香和他同时说:是甜儿。
太阳的亮光刺眼地一闪。青衣老者的金轮刚携万钧之力出手,宋甜儿手中的剑芒已经炫目地划过长空,鲜血喷溅而出。
竟然这么快,这么快。
四人都有些怔忡地沉默着,沉浸在那惊心动魄的一剑中,回不过神来。
那一剑,仿佛是帝王之剑,上匡地纪,下决浮云,中斩诸侯!
这样锋芒毕露的杀气,仿佛连沙漠都承载不住。
宋甜儿静静站着,风声呼啸而过,呜呜咽咽。
她寂寂地吹落剑尖的一滴血,站在那里许久,一动不动。
接着,仿佛是意犹未尽,她手足舒展,剑光洒动!这是八荒**之间的一场舞蹈,她手中像是有着看不见的丝线,牵引着自身与自身的镜像,在丝线之中纵横交错。
剑光如电,剑气挥洒。
她抬手、递足、转身、挥袖,她面上带着一种嘲讽冷漠的笑意,仿佛沉浸在久远的记忆中无法回神。那简直已不像是宋甜儿,更像是某个孤独阴沉的灵魂。
落日是橘色的。大漠是金子一样的黄。
在天与地之间,无人知晓的舞台上,有一个冰雪孤高的人手挥五弦,目送归鸿,上演一场绝世之舞。
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的杀机纵横,叫人既惊恐害怕,又……心醉神迷。
他们本来站在一个沙丘背后,南宫灵脚一滑,一垛沙子滚了下去。
宋甜儿略微扬眉,双目冷锐地看过来,她手中剑气由虚化实,竟凝聚成一道刀光一样锋利的丝线呼啸而来!
楚留香扯着南宫灵赶紧跳开,对宋甜儿远远地笑道:甜儿,是我。
宋甜儿面色依旧冷着,仿佛一时还无法从回忆的洪流中脱身而出。
像一朵昙花层层绽放,她面上冰霜融化,最后瞧着楚留香,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那笑意也还是冷的,渐渐目光回暖,嘴角扬起来,变得娇俏甜美:楚留香?你们在这附近?好巧。
谁的心能不砰然跳动。
冰雪姿容,为你倾城一笑。
其实,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无法抵挡被特殊对待的诱惑。
胡铁花和姬冰雁对视一眼,突然掠过一个同样的想法:老臭虫这次栽了。
作者有话要说:宋甜儿在沙漠上的这一招,其实就是苏摩的镜之舞,她突然想起来了于是自己实践一下,想必是很惊艳的,楚留香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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