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吗?”朱子熙含笑道,“让老太太费心,是我的不是了。”
朱老太太脸上这才好看了一点儿,淡淡说道:“坐下吧,一家人在一块儿,别那么多规矩了,没得生分。”
“老大才刚回来,该当好生歇歇的。”朱家二老爷耷拉着眼皮说道,手里捏着茶杯盖儿,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水,“有什么事情不能过几日再说?”朱子熙挑挑眉,“二叔这话说的是,确实不急。侄儿也是昨天才去了一趟姑妈家里而已,怎么二叔说的倒像是我四处走动了?多谢二叔如此关心侄子了!”
朱二老爷不说话了。他一向不善于跟人辩论,朱子熙这话说的,倒像是找人专门的盯着他一般,怎么接下去?
朱老太太咳嗽了一声,“老大啊,你和你爹在京里多时,家里头都是惦记的。”
“是,老太太说的是。”朱子熙云淡风轻地应着。
朱老太太心里油然升起一股怒火。这俗话说了,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心尖子。按说这自己的头一个孙子,应该是跟自己亲亲密密才对。可是现下就偏生不是这么个情况,这个长孙,从小就与自己不亲近,待自己有礼,却疏离。这都怪他那个短命的娘!
嗽了嗽嗓子,朱老太太开口了,“听说,今儿个你那里闹腾了一场?”
朱子熙疑惑:“这话是从何说起?不过是处置了一个不安分的奴才罢了。难道韩氏找老太太哭诉了?”
朱老太太一噎,看了大韩氏一眼。
大韩氏拿起帕子压了压眼角,柔声道:“老大,屋子里都不是外人。我这个做母亲的要说句公道话了。如梅这孩子,也算是从小在咱们府里常来常往的,性情如何,我们都看在眼里呢。当日,也是大家都觉得你们品貌相当,才做成了这门亲事。这结亲呢,原是结两姓之好。可你说说,你这……唉让我怎么张口呢?老太太您不知道……”
她回过身去,对着朱老太太诉苦,“……前几日我那大哥大嫂过来看我,还与我说起来,他们小夫妻年纪轻轻便两地分离,于子嗣上也不好啊。奈何如梅那孩子心地纯良,当日非要留下孝顺我。可这么长久下去终究不是个事儿,我还等着抱孙子呢啊!好容易盼到老大回来了,这……这一直不进如梅的房算怎么回事啊?若是大哥大嫂问起来,我都没脸说!”
朱子熙心下好笑,大韩氏这口口声声在为韩氏讨公道,但真是为了韩氏好吗?这一屋子的人,这么说出来,把韩氏的脸往地上踩啊!
不过,他可不在意这个。最好,她们姑侄两个就这么一直踩到底才好。
朱老太太坐直了身子,严肃问道:“老大,你母亲说的可是真的?”
“回老太太,是真的。不过我想,这只是我房里的事情,倒是不需母亲费心了。毕竟,我朱家在这清远县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做母亲的把手伸到儿子的房里,说出去却是不好看。”
“你……”大韩氏眼圈蓦然一红,委屈道,“老太太……”
朱子韬皱了皱眉,不赞同地看了一眼大韩氏。看着母亲被打脸,他心里当然也不悦。但是这么多年了,母亲怎么就看不明白呢?朱子熙这个人,就是个笑面虎。表面上笑眯眯的一副好脾气,其实翻脸就不认人的。别说是继母,就算是老太太,在他跟前碰钉子也不是一次两次,老太太除了端着长辈架子摆摆脸色,还敢做别的吗?没办法,谁让如今的朱家,实际上是朱子熙掌舵呢?
想到这里,朱子韬低垂的眼帘遮住了眼中的阴霾。
朱家二老爷两口子,三老爷两口子各怀心思,谁也不出声。他们不说话,底下坐着的二房三房的小辈儿们当然也不会说话,都低着头,或是抚弄水杯,或是玩弄衣带,满室静默。
“老大,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朱老太太不得不出声了,“家和万事兴。韩氏到底是你的发妻,该有的体面你得给她!”
朱子熙笑了,随意地弹了弹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埃,“我早就说过,韩氏女不堪为妻。是谁硬要我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用了那等不入流的手段逼我娶了她进门呢?既然成了我的人,自然是以我为天。我给她体面尊荣,她就安心享着;我给她雷霆手段,她也得欣然承受!”
“你!”大韩氏终于破功,往日里贤良柔弱的形象再也维持不住,豁然起身,“我也是韩氏女,难道你把我也骂了进去吗?”
朱子韬也不满地叫道:“大哥!”
朱子熙起身,“大太太这话说严重了。你是父亲的填房,是我的继母,我对大太太,不敢有丝毫不敬。不过,儿子房里的这些夫妻之事,大太太还是不要过问插手的好,免得传出去闲话不好听。”
“我……天啊,我嫁到府里多少年,自问没有半分对不住你的地方,大少爷你就如此容不下我吗?你说韩氏不堪为妻,是你不喜欢她,还是不喜欢她姓韩?我知道,大少爷一直觉得是我抢了先太太的位置,对我不满。可是大少爷你拍着心口想想,难道先太太故去了,老爷就该为他守一辈子?我嫁入朱家,也是尊了父母之命的,却被你如此看待,我又何其无辜?罢了罢了,不如我自请为妾,倒是让大少爷心里舒服些,如何?”
大韩氏委委屈屈,抹着眼泪抚着心口嚷了一通,脸上红白交织,气息粗重,似乎是再受到一点儿刺激,就会承受不住。
“母亲!”朱子韬没法再置身事外,赶忙扶住了大韩氏,帮她顺气,又一脸不赞同地看着朱子熙,“大哥,你这是干嘛?心里若是有气,只管跟弟弟我说!这般挤兑母亲,可就是你的孝道?”“老大,你这是做什么?”朱老太太拍着身下的锦榻,怒道,“好好儿的过来请安,这是请的哪门子安?说了家和万事兴,你这是往和里行事吗?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一边说着一边气得起身,手里的紫檀木拐杖就要打到朱子熙身上。
“不要!”大韩氏扑过去抱住朱老太太的手臂,哭道,“老太太,万不能如此!大少爷是朱家长房长子,您这是……不能啊!还是让媳妇自贬为妾,媳妇一样能孝顺您啊!”
说着又哭叫起大老爷的名字。
朱二太太朱三太太都低声劝她,朱二老爷朱三老爷是小叔子,不好上前,也不吭声。
朱子熙玩味地看了看屋子里的人,他们又来这一套,还拿着自己是当初那个毫无自保能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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