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生父留下的房子在村子的西北角,除了边上有另一户人家外,与村子里其他人家离得都稍微远了些。多年没有人住,房子显得有些破旧,院子里长满了半人高的草。幸而现在已经是深秋,草都枯黄了,收拾起来也容易。
“红豆啊,往后你们姐弟三个住在这里,能成吗?”李成家的可怜红豆姐弟,特意找了几个人来帮着搬家。看看眼前破旧的屋子,她不由得有些担心——这地方本就偏远了些,房子又不结实,三个孩子可怎么住呢?尤其是红豆,水灵灵一个小姑娘,万一这再有人起个歹心……“不行的话,先到村子里谁家去借住吧?”
洪荳把手里的包袱放好,里外都看了看。正屋三间,东西各有一个卧室,都垒着火炕。中间的堂屋有两个灶,是用来烧水做饭的地方。屋子里边除了一张木桌没有什么家居摆设,显得有些空荡荡的。许久没有人气儿,屋子里很是清冷。
又走过去推了推门,门倒是挺厚实,大大的门栓看上去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大娘,没事儿,我瞅着还好。”洪荳朝着李成家的笑了笑,“谁家都没有富裕屋子。再说了,这帮的了一时帮不了一世,怎么着也是得靠自己不是?”
李成家的叹了口气,这红豆原先是个多温柔的姑娘,说话都不敢大声一点儿的。如今被逼到这么刚强!卜家也好,李海家也罢,都不是好人!
众人把东西堆到堂屋里,也就都散了去。洪荳看看天色,还不到晌午,索性卷起袖子来准备先收拾一下屋子。小二小三早上都没吃饭,好歹先得收拾出堂屋来才能有个做饭的地方。
“红豆啊,红豆在不?”外边有人叫门。
洪荳觉得挺奇怪,自己才搬过来,这是谁呢?
迎出去一看,门口站着一个老太太,五十来岁的样子,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一脸的慈祥。记忆中,是隔壁的赵达家的。赵达是猎户出身,就住在红豆家老宅子隔壁,老两口子平时都挺照顾红豆。
“大奶奶您怎么过来了?”洪荳赶紧往里让,“家里一团乱糟糟的,也没有个地方坐,您随意。”
赵达家的进了屋子,看看坐在门槛上的小二小三,伸手揉了揉两个的头,叹了口气,“我刚听说,你被李海两口子扫地出门了?这人哪,良心都喂了狗了!这十来年了,你娘嫁到他们家里,对他也跟亲生的差不多了,怎么能……”
说着,就用袖子抹了抹眼睛,“得了,你这一出来也好,省得再受气!对了,这屋子里一时半会也收拾不好,今儿晌午晚上就到我家里去吃!”
“那怎么行?”洪荳忙要推辞。
赵达家的瞪眼,“怎么不行?村口就咱们两家离得近,往后咱们都彼此有照应呢!就这么说定了!你瞧瞧你这里,坐的地方都没有,让这俩小的去我们院子里玩,我让你大爷做饭,我跟你一块儿先把屋子里头收拾了!”
说完,也不等洪荳答应,自己领了小二小三就走了,弄的洪荳哭笑不得。过不多时,赵达家的果然又带了东西过来帮着洪荳打扫。
三间屋子扫完,也就到了中午,洪荳跟着赵达家的去了她家里。赵家老两口子只有个闺女,已经嫁出去了,如今家里就老两口子。赵达跟赵达家的一样,五十来岁,身板高大壮实,一看就知道年轻时候必是孔武有力的。
看见洪荳跟着自己老伴回来,赵达放下了手里的斧头,“红豆过来了?这就吃饭了,正要叫小二去叫你们。”
“麻烦大爷爷了。”洪荳笑眯眯地说道。她从小跟着姥姥长大,对和蔼的老人有一种天然的亲近。
“行了行了,赶紧着洗洗手吃饭!”赵达家的性格比较爽利,“老头子,过半晌你帮着红豆把她院子里整饬整饬。”
屋里早就摆好了饭菜,一大盆野鸡炖蘑菇,一碗鸡蛋炒木耳,还有几个棒子面和白面掺合着做的杂面馒头。
“姐姐,爷爷做的肉可香了!”小二趴在桌子上眨眼睛。
洪荳看着他嘴边的油光,不由得嘴角上扬,“你们这俩馋猫,偷吃过了吧?”
“才不是偷吃,爷爷给我们一人一个鸡腿!”小三老实,赶紧澄清。
“那你们谢过爷爷没有?”
小二小三都齐齐地点头。
赵达两口子哈哈大笑。因为住的偏僻,平时这边就他们老两口子,很是冷清。难得有孩子在身边,看着小二小三眉清目秀却又瘦瘦弱弱的样子,都是真心实意地心疼他们。
“红豆啊,我刚才瞧了,你这一分出来,家里头什么都不齐全,还得添置啊。”赵达家的一边给洪荳加了一筷子菜,一边儿说道。
洪荳咬了一口蘑菇,真香!
“大奶奶,我想过了,明儿就进城去。不说别的,这油盐酱醋的总得买些。还有,天气都凉了,您看小二小三身上,连件厚实的衣裳都没有,也得预备两身。”
“那正好,你大爷爷这些日子正好积攒了几件皮子,正要到县城去卖了。明儿你把小二小三放在我这里,我给你看着,你跟着你大爷爷一块儿坐车进城。就是买了东西,也好一块儿给你拉回来。手头有钱不?没有的话……”
“大奶奶,我有钱!”洪荳赶紧打断了老人的话。老人家对她们姐弟好,她知情。可是这非亲非故的,老人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她怎么能要呢?
赵达家的不信,皱着眉头道:“就你那嫂子,能分给你银钱?”
洪荳笑了笑,剔了两块儿碎鸡肉给小二小三,自己啃着剩下的骨头,“我先前不是从县丞大人家里做过事情么,临回来的时候县丞娘子赏了我一些东西。横竖也用不上,明儿我带着到县城去当掉,置办这些好歹也就够了。”
赵达瓮声瓮气地说:“那也行,不够了你就说话。”
赵达家的放下筷子,抹了抹洪荳的头发,“可怜的孩子,要是你爹还在世,哪儿能让你受这些个委屈!”她口中的爹,自然是指红豆的生父。
洪荳赶紧低下头,配合着做出难过的表情。随即又抬起头,勉强笑着:“大奶奶您别这样,您看,往后我住在您旁边,时不时地还能来您这里蹭肉吃,这不是挺好吗?”
赵达家的听了,忍不住笑道:“你就天天来才好!我瞧着你这丫头,打今儿个起,倒是改换了性子了。这样也对,这做人呢,就得刚强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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