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开灯,哥,不要开灯!”
昏暗的光线下,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双手抱膝曲腿坐在床上,她脸上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
齐喻枫在床沿坐下,看着自家妹妹,狭长的眸子闪过一丝复杂,“宁儿,你该多见见阳光!”
“哥,云桀哥要结婚了,他要结婚了,你知道吗?”
齐宁儿使劲儿掐着他的手臂,他的衣袖卷了起来,那尖利的指甲几乎陷进他的皮肉。
然而,齐喻枫像是不知道疼一般,脑子里只抓住了“云桀哥要结婚”这几个字眼。
当然,他对于那家伙结婚不结婚兴趣不大,他在意的是,他结婚,新娘是谁?
心思翻涌,面上却是不露声色,“你从哪儿听来的?”
齐宁儿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张烫金的红色请帖,“哥,你看,是真的,是我从妈那里看到的,哥,你带我去好不好?他怎么能结婚?他怎么能和那个不要脸的贱人结婚?不行,我要做云桀哥的新娘,我才是他的新娘!”
齐宁儿情绪激动,神情痴狂迷乱,嘴里一直絮絮叨叨的。
齐喻枫接过请帖,打开,请帖的设计很精美大气,新郎栏上确实是段云桀,而新娘栏上的名字被火烫的看不清字眼,但是,从宁儿的只字片语中,他知道,这里定是颜妮的名字。
手渐渐收紧,请帖的一角被他捏的变形,他勾唇邪魅一笑,“得,哥带你去,不过,你要乖乖的!”
齐宁儿点头如捣蒜,“嗯嗯,我乖,我一定乖乖的!”
饭桌上,齐喻枫提到这事儿,“妈,云桀结婚,请帖都发来了,你怎么不说一声!”
段舒婷脸一沉,她见儿子面上没什么神色,心里微松了一口气,“不是忙着你订婚?我忙忘了!”
齐喻枫笑,他也没揭穿她的小心思,而是大大方方道:“好歹是小时候一起玩过的,既然知道了,我去道声恭喜,也将这位带去给外公他们瞧瞧!”
盛谨萱听到他的话,心里甚是高兴,“行啊,正好我也想去云南那边儿玩玩!”
段舒婷怕整出什么幺蛾子,心里自是不乐意他们去的,可盛谨萱话都说到这份上,她也不好再开口说什么,只能默然点头。
吃了午饭,盛谨萱陪段舒婷在一起聊天喝茶,后面又去医院探望了还未康复的齐敬仁。
临近傍晚,齐喻枫提议去盛家看望未来丈母娘,另外,因为明天一早就飞云南,让她和家里打声招呼,盛谨萱心里尽管讶异,但他能将她家人放在心上,自是高兴的。
两人到达盛家的时候,他们娘儿三正准备吃晚饭,见他们到来,梅玲又让人添了两副碗筷。
“喻枫啊,如今你和谨萱马上就要结婚了,也算是我们盛家半个儿子,以前有什么不愉快的,就一笔勾销,谨萱被我们宠坏了,有那么点儿娇惯的脾气,你得多担待些!”
盛谨萱翻了个白眼,娇嗲道:“妈,有你这样拆女儿抬的吗?”
齐喻枫眉眼含笑,“有大哥在,我敢不担待嘛?”
盛谨枭筷子顿了顿,冷冷看了他一眼,语气傲然狂肆,“你该庆幸,谨萱中意你!”
盛谨伟饭吃得很快,一碗饭几分钟没到就见了底,他喝了口汤,擦了擦嘴角,“我吃饱了,你们慢吃!”
“哎,谨伟……”
梅玲想说什么,然而,盛谨伟留给她的,只是一个冷然的背影。
临近门口之际,他转身,沉郁的墨眸直视齐喻枫,“你若敢对不起我妹妹,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他可以不计较那些事儿,但是绝对做不到和颜悦色。
饭后,盛谨萱提起明天要去云南的事儿,“妈,喻枫他表哥结婚,我们明天要飞云南!”
听到‘云南’两个字,一旁的盛谨枭神色微动,妈的,他已经两天联系不上那妮子了。
齐喻枫眼睛一直注意着他,见他如此神色,想来,他还不知道颜妮要嫁人了。
想到这里,他笑了,笑的讥屑,笑的唯恐天下不乱。
这男人,他是有多失败啊?
不过,他更期待那场婚礼,他想,绝对够精彩。
“其实大哥也是可以去玩玩的,大家毕竟是熟人!”
齐喻枫优雅地啜了口茶,如是说道。
盛谨枭明显从他这话中听出一丝不明意味,他眉心脏狠狠一跳,面上却是波澜不惊,“这话怎么说?”
“呵呵,新娘啊,可是你的老朋友!”
盛谨枭眉目一凛,心里那股窒闷感这一刻越发的严重,他想到颜妮两天没跟他联系,电话也不通,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脑中隐约有个答案,然而,他却不敢去想象。
齐喻枫丢下炸弹,便施施然离开了。
待盛谨枭完全消化他的话,他人已经出了盛家门。
盛谨枭猛地从沙发上弹跳而起,他大步追了出去,齐喻枫正准备上车,突然衣领被人给擒住,盛谨枭抓着他,一双寒眸闪烁着刺骨的寒光与暴戾,“话给爷说清楚,新娘是谁?”
齐喻枫笑,他低眸看了眼被他抓起的衣领,狭长的眸子闪过一抹阴鸷的幽光。
他凑近他的耳边,一字一顿,就像是情人间的亲昵呢喃,“盛谨枭,你做男人真他么的失败,你做颜妮的男人,更是失败中失败,真搞不懂,她当初怎么会犯贱地爱上你!”
盛谨萱已经上了车,系好了安全带,她看到两人剑拔弩张的场面,心下微紧,“大哥,喻枫,怎么了?”
齐喻枫拂开盛谨枭的手,邪邪地笑了笑,不发一语地上了车,他见盛谨萱不上来,眉宇闪过一丝不耐,“你走不走?”
盛谨萱担忧地看了眼盛谨枭,“大哥,你……”
盛谨枭敛了敛神色,冲她摆摆手,“走你的!”
夜沉如墨,空寂的书房,独独办公桌上亮着一盏台灯,显得有些昏暗,男人坐在舒适的皮椅上,仰头合目,手中的香烟燃尽,烫到了手指而不自知,或许知道,只是不去理会而已。
办公桌上放着一份文件,右上角的方格处,赫然贴着颜妮的相片。
男人霍地睁眸,一双眼,寒光凛凛,他灭了手中的烟头,丢进烟灰缸,同时亦将桌上的文件丢进了一旁的粉碎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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