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缎乌发在脑后散开,红裙在秋风里飞舞,少女阖着双眼,长长睫毛微微颤抖,上面还沾着一滴晶莹的泪珠,唇边却含着一丝决绝的笑意。那纤细的身体如被狂风卷落的花瓣,坠向萧然的怀抱。
秋风刮的更加狂猛,萧然站在马车上,双臂向天,璀璨的凤眸定定看着那从天而将的少女,一瞬间,清冷的身形仿佛凝成了冰雕,一尊亘古不化的冰雕。
少女跌进萧然的怀里,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身体一颤,脚下的车辕咔擦一声裂开,但是他的双臂却稳稳地搂住少女,将她紧紧贴在胸膛上。
俯下头,冰凉的薄唇贴在少女的额头上,一遍又一遍的低唤:“凤羽、凤羽……”这个素来清冷的男子,脸上第一次出现惊慌失措的表情,就好像,一个丢失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少女鼻息沉沉,显然并没有受什么致命伤,可是萧然的心里却是沉重的像坠了万斤的巨石。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他,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即将失去。虽然他并不明白,少女为什么会狠狠朝脑袋上戳了一指。但是少女的眼神他却看的清清楚楚。
那是一种恋恋不舍,却又决绝无比的目光。
罗立和小左小右都已经扑了过来,但是还没触到凤羽,却被萧然身上散发出来的凌厉威压逼住,只能站在一尺开外,愣愣地看着少女。
就在凤羽一指戳向自己左脑时,萧越身体尚在空中,借着一击之力快速后退。新月弯刀插在他的左肩上,鲜血染红了银色衣衫,随着他身体的移动,大蓬大蓬的血花从空中洒落下来。
他的眼睛,却始终盯在飞速坠落的少女身上。为什么,她会对他下那么狠的手,她是想要他的命吗?她受伤了?可是他从来没想过要伤她啊!为什么她要重重戳向大脑?难道她不想活了不成?
凌子梵冲上去,接住了飘落下来的萧越,弯刀深深插入他的肩膀上,鲜血不断涌出,他的脸上已经没有半点血色,甚至眸子里的光也变得黯淡起来,可是他的眼睛,却始终盯在少女身上。
他嘴角浮上一抹淡淡笑意,萧然接住了她,她不会死,她不会死,巨大的欣喜涌上心头,他甚至感觉到凌子梵也轻轻松了口气。只是,为什么中了千血蛛雄蛛蛊的萧然,将她抱在怀里,却没有任何蛊毒发作的征兆?不是只还要进入三尺范围内,就要吐尽体内鲜血吗?
“两情相悦的男女,只要靠近三尺范围内,情愫激发蛊毒,男子即刻吐血不止,直到血尽而亡。”这是那个给他雄蛛蛊的人说的话。
“必是两情相悦才可,若一方有情一方无情,则无法激发蛊毒。”那个人最后临走时,转身又说了一句。
脑海里回荡着那人说的话,隐隐约约中,萧越似乎猜到了凤羽那一指的用意。
“你真的,真的都忘了吗?”在昏过去前,萧越用最后的力气深深的、深深的看了凤羽一眼。
凌子梵见萧越伤势极重,那把新月弯刀插的太深,他不敢拔刀,只能伸指点了伤口周围的穴道,止住流血。现在,不能有半点耽搁,必须立刻送萧越回去医治。他飞身上马,临走前回头,凝视着远处昏迷的少女,低声说道:“保重。”
马蹄翻飞,蓝衣如水,一行人疾驰而去,转瞬间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凤知秋给惊云使了个眼色。
惊云上前扶着萧然,低声说道:“主子,先回马车里,有惊雷在,凤大小姐的伤势定能医好!”
萧然没有理会惊云,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马车上,额头贴着凤羽的额头,似一座亘古不化的冰雕。
惊云低声说道:“主子,不管怎样,凤大小姐现在还活着!”
萧然似是惊醒过来,抬头怔怔看了眼怀里的少女,目光渐渐有了神采,喃喃自语道:“是啊,她至少还活着呢。快点,快点找惊雷过来,给她看看!”抱着凤羽,转身进了马车。
惊雷还没到,曼教习跟在萧然身后,进了马车。她在萧然对面坐下,伸手轻轻摸了摸凤羽的额头,又察探了下鼻息,轻声说道:“她性命无碍,只是另有事情不太妥当。”
萧然眸光陡然一寒:“曼教习,你知道、你知道小羽会这么做?她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劝阻她!”
说到最后,萧然声音已经变得凌厉起来,无尽的杀意从身上溢出,车厢里的温度似乎都低了下来。
曼教习面色平静淡然,浑然不觉萧然散发出的杀气,语气依旧温和从容:“大小姐说她有法子,在万一守不住三尺范围的时候,能不触发你体内的雄蛛蛊毒。她知道人脑子里有个地方,一旦受到重击,就会忘掉情爱。若她不爱你,就算破了三尺范围,那雄蛛蛊也不会发作。如今看来,确实是这样。殿下体内的雄蛛蛊毒到现在也没有发作。”
“忘掉情爱,她、她要忘了我?”萧然冷冷地盯着曼教习,抱着少女的手臂越收越紧,似是想把凤羽融进他的血肉里。
“听大小姐的意思,未必是忘记,估摸着多半是性情会有变化,言行举止迥异从前。大小姐说,她破坏的是人脑中控制情感的部分,最坏的结果,就是醒来后,成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是情感的人。”
曼教习把凤羽告诉她的一些关于人脑的事情,一一讲给萧然听。这些话里面夹杂着的一些词语,她也并不能完全理解。
萧然知道凤羽是来自异世的一缕幽魂,所以听到这些话,倒并不觉得奇怪,只是心中更加担忧:“她可说过,是否有法子治愈?”
曼教习轻轻叹了口气:“大小姐说她也不知道治愈的法子,但是她让我告诉你,若她真的性情大变,忘情忘爱,你也要想法子解了雄蛛蛊毒,然后,让她重新爱上你。”
萧然的眼圈,微微泛红,搂紧了怀里的少女,喃喃低语:“你这个笨蛋,你这个笨蛋,你这个笨蛋!”薄唇轻轻抵在少女光洁的额头上。
曼教习又轻轻叹了一口气,起身离开马车。
众人见曼教习走下马车,都围了过来,罗立嘶哑着嗓子,低声问道:“凤大小姐怎样?”
“性命无碍,只是可能伤了脑子,等她醒过来以后,你们尽量顺着她的性子,不管发生多荒谬的事情,都不要惊诧。”曼教习嘱咐道。
“伤了脑子?”小左带着哭音,“那小姐会不会不认识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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