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门苏停留的时间比我预想的更久。
他从与屠龙者索利尔的会面开始,说了些寻找古老贤者的经历,倒不是为了讲故事,而是为了强调一个结论:灯神手中仍掌握着不少秘密,至少是开启秘密的钥匙,也就是说,雷萨在灵境仍然有着相当程度的隐蔽资源。
这并不奇怪。灵境被灯神统治了上万年,克拉门苏虽然将之改旗易帜,并不意味着接管了历代灯神继承和创造的一切奥秘。现今的灵境居民大多记得他精灵王的名号,少有想起雷萨的,主要是因为,这两千年来当权的,不是克拉门苏的旧部,就曾为他所征服;相比之下,灯神的宣传工作就太悲催了。
前不久,为调查某件事,他来到玛耳库司——在此不得不提一下倒生树。倒生树其实是魔法研究中的一个概念,形象地描述了魔力在生命体中的流动和转化过程。
大约四千年前,克拉门苏和雷萨在泰坦峰结识之后,曾做了挺长一段时间的朋友。两人发现灵境气旋的分布正好契合倒生树的结构,很是研究了一阵;将气旋的坐标与树上的节点相对应,等于约定了一套只有他俩听得懂的暗语。
对于魔法关联的倒生树,他俩存在一些学术上的分歧,又都固执己见;后来在灵境大战中,两人的军事策略无不受到这一影响,有意无意地,将自己对魔法倒生树的理解,着落在空间布局——也就是气旋倒生树之上。犹如在一座旁人看不见的棋盘上对弈。(真浪漫……=_=)
这盘漫长的棋下了近两千年,细节上有先有后,最终却是克拉门苏赢了大局。
我问道:这能否证明,你对倒生树的理解比雷萨更接近真相?
未必。他摇摇头,战场毕竟不同于棋局,受各种条件的影响更大。再说我和他谁也没有死板地遵循对弈的规则,使我赢得先机的。恰恰是那些逆势而为的跳脱之举。
总之,在玛耳库司,他遇到了雷萨,各有所长又各有所需,于是决定互相帮助。雷萨赋予他进入泰坦峰某座修行台的权限,并且提供了一张重要的魔法卷轴;他恢复五成魔力后,又回了一趟大神母潭,这次能解开封印了,利用其中一件藏品。为雷萨制造了一个双重身。
你答应梦行者那里的‘克拉门苏’。把雷萨带过去。这件事雷萨知道吗?
他意味深长地一笑,没有回答。我猜他肯定没说。
片刻后,他说:我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希望我和德加尔家打起来。他好坐收渔利;但我会把他拉下水的,他跑不掉。
至于怎么把雷萨拉下水。他避而不谈。我问:你不希望他与维兰的契约成立,对吧?
他翻了个白眼:如果你和那小子结的不是龙婚,我才不管雷萨怎么忽悠他。
雷萨连跟维斯特王族签的生死契约都能蒙混,如果与维兰立约,一定会想办法规避其中不合他心意的条款。跟雷萨立约,确实不怎么靠谱。
我想了想,目光投向眼前这人:雷萨能控制的,除了冰原上的灯神部族,还有别的吗?
他眼中露出奇异的神色,看了我好一会儿,许久才说:……等他彻底摆脱了生死契约的束缚,能控制的势力就会大得多。
……或许这也是你不愿看到维兰与他立约的原因之一吧。
当下我只作不知,换了个话题问他东海人鱼族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含糊地说自己也还在调查;我便请他再讲讲倒生树。
既然是魔法研究中的一个概念,是不是学习过魔法的灯神和精灵都知道?
那为什么别人没发现它与气旋分布的关联?
他笑笑:倒生树是灯神魔法的重要概念,凡在泰坦峰修习过的灯神和精灵,大多拥有属于自己的‘倒生树’,其复杂程度是与魔力成正比的。
他说,倒生树顾名思义,形状像一棵树,并且是可以不断长大的。十个原质节点相连,形成一个狭长的盾形闭合环,是倒生树的基本形态;随着修习者对魔法理解程度的加深,能够发现原质之外的其他节点,相当于树在逐渐成长。
当年他与雷萨都找到了二十多个节点——细节越多,所能提供的线索也就越多,这才发现了倒生树与气旋分布的巧合之处。
灵境有二十多个气旋?
把大大小小的都算上,我相信不止。
我想到一个困惑已久的问题:开启气旋,是不是非得用魔晶不可?
似乎是这样,他想了想说,魔晶拥有强大而精准的时空之力。
时空魔法不行吗?
可以是可以,但时空魔法几乎无法做到像魔晶这般精准,如果使用时空魔法来撕裂境界,境界很难愈合,造成的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两者的区别,用我的方式理解,大概就像蛮力撕开一块布料,或轻巧地穿过锁过边的纽扣孔。
魔晶……到底是什么?是矿石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不知道。
他承认自己未解的谜题还有很多;如果梦行者没有把那部分他剥离掉的话,情况或许会有所不同吧——反正,当年他走出吉陵伽山之后,便把兴趣集中在征服上,对其他事情都不甚关心,龙族以及灵境文明起源的那段历史,还是最近才探访得来的。
……不涉及立场的时候,他几乎像以前一样好说话,并且依旧话痨。不知何时起我已经抱膝坐在他身前的地上,全神贯注地仰面听他讲课。连内急都拖着不想去。直到听他讲完兽形术与德鲁伊之间的种种区别,讲座暂歇,我才弱弱地举手表示想上厕所……他绷着脸准许我尿遁,回来后就不见了。
我挨个儿把房间都看了一遍。又到洞口张望一圈,确定他真的离开了。比较突然,倒也不算意外,以前他还在我背包里时就这样。每次我方便回来,他都有好长一段时间不理我。我一度琢磨过或许他也有比较纤细敏感的一面。
克拉门苏走后,我在洞中过了几天极度漫长且寡淡无味的日子——其实颇为充实,但还是寡淡,就像水精灵们提供的蔬果冻和羹汤一样。
洞中无晨昏,我是通过他们给我送餐的次数来推测日期的。到目前为止他们总共送过六次,每一餐的式样和份量都差不多,并且间隔的时间很长,我估摸着肯定不是一日三餐。或许是一日一餐。说不定更久。这种漫长的感觉。应该不仅仅是因为我与维兰失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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