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腰和四肢的关节都又酸又痛,像跳了一夜舞似的;另外,可能是因为一直枕着某人肩膀的关系,颈椎也僵硬得厉害;其他倒都还可以忍受。旁边那位似乎早已醒了,脸冲着我,眉梢眼角都是弯弯的,看上去心情不错。
他亲昵地用鼻尖蹭我,小声道:早安,宝贝。然后用柔软的唇裹住我的,舌尖舔着我的嘴角和唇缝似乎想探进来。我像紧闭的河蚌一样拒绝被他撬开嘴巴。不是我冷淡,而是因为我才刚睡醒,有点担心口中会有味道。
他不知我的心思,越发急切地想把我压在底下;我用力抵住他胸口,飞快啄了一下他像小孩子般翘起的唇,抿嘴笑道:我要尿尿,还要洗澡。他才假装郁闷,不情不愿地放开。
我躺在浴缸里发了好久的呆。回想认识他以来的全部经历,试图理清思绪;昨晚的怪梦和滚床单的细节时不时冒出来。
走出浴室,见房间已经清理一新;维兰裹着浴袍,正淡定地坐在床边的沙发里喝茶,头发湿润似乎刚刚沐浴过,见我出来展颜一笑。
你在哪儿洗的?
客房。我走近,他拉住我的手让我坐在他膝上,一边接过毛巾帮我擦头发。
已经叫人收拾过了?
嗯,贝恩。
我顿时面红耳赤起来。过会儿肯定得跟贝恩见面,在那之前我需要保证拥有一颗坚强的心脏和一张厚实的脸皮。我扫视周围。忽然发现哪儿都没有维兰的衣服,不禁有些奇怪。
我让格雷去帮我取了。
我心中一动,艰难地开口道:他知道你在这儿?
昨晚他就在楼下。他平静地说。
……请给我来双份的坚强心脏和厚脸皮。
这时我意识到有点不对劲,问道:……你昨晚过来的时候穿的是睡衣么?
他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片刻后勾起嘴角:穿什么也不能阻止我过来见你。
我觉得他在回避我的问题,当下不再追问,作小鸟依人状贴在他胸口,他愉快地揽住我缠绵了一会儿,温声道:很抱歉今天还是不能陪你,不过我会尽量早点回来的。不用担心外面的事,下午我让凯林过来,他会把最新的情况都告诉你。他用毛巾轻轻揉着我的脑袋,我已经派人去请了你爸妈。让他们上午过来陪你。
我一下子挺直脊背:为毛?
他面上微红。贴着我的脸颊有些腼腆地说:你今天不应该一个人呆着。
我明白他的意思。不过还是觉得他小题大作了,而且也粉尴尬。我并不想这么快让爸妈知道这件事。他们会怎么看呢……啊~想想就觉得浑身不得劲儿。
这时贝恩在外面敲门,送来了格雷取回的几套衣服。装在雕着龙纹的大银盘里,由三个低眉垂目的女仆分别捧着。我快速瞥了她一眼,见她神色与往常没有任何不同,暗自松了一口气。维兰随意地指了一套,当着她们的面继续帮我擦头发,一边吩咐贝恩帮我拿衣服。
我们面对面坐在楼下的小餐厅里用早餐。贝恩站在我身后,格雷站在他身后,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浅笑,这可能是他的标准表情,我决定不跟他眼神接触。
维兰一边优雅地进食一边不停地朝我放电。又是抛媚眼又是关心我的胃口,过了一会儿大概是嫌中间隔得太远,索性绕着餐桌坐到我身边来;他用餐完毕就得走,临走前又当着那两人的面柔情蜜意地吻我。我不知道他这样旁若无人地秀恩爱是兴之所至还是另有所想,不过还是十分配合。
这当儿我爸妈来了,看上去忧心忡忡;维兰见到他们变得有点不自然,含笑欠身行礼后捧着我的脸嘱咐了几句,带着格雷一溜烟地遁了。
爸妈赶紧屏退左右搀着我进了卧室关上门,小心翼翼地扶我坐进沙发,妈妈挨着我坐下,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我,爸爸则躲得远远的。我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妈妈目光灼灼地一遍遍打量我,似乎想确认我没受到虐待。我决定摆脱这种尴尬的沉默,开口道:妈,有话直说吧。
妈妈犹豫了一下,似乎在琢磨该怎么开口,然后摸着我的手,用一种近乎欣慰的语气说:我的女儿长大了——
我差点被口水呛到,不过还是硬生生地挺住了,耐心地等着她的下一句。
你……还行么?她仍然有些难以启齿,需不需要用点药什么的……
什么意思?我表示不解。您是指哪方面?
我是说——她似乎鼓起很大的勇气说,你有没有哪儿……特别疼?
没有,我很干脆地回答,我没事。
真的?她有些怀疑。
真的,我瞥了正站在阳台上吹风的爸爸一眼,索性把脸皮豁出去不要,我们很小心。
事实的确如此。某人真的不是野兽派。早上在浴室里我就检查过了,身上的瘀痕也不多。
停了一会儿,妈妈终于松了一口气,愉快道:那就好。我就知道他对你很好。
我没有接话。不是否认他对我好,而是因为,妈妈这句话里明显透露出就是他了的意思,这可不大妙。谁知道过段时间他还会不会对我这么好?不过这一点不方便明说。我想了想,换了个话题:早上他是怎么说的?
只说希望我们上午能过来陪你,我问那个侍从,殿下在什么地方,他说在你的住所,我就明白了。
妈妈见我没有大碍,情绪渐渐高涨起来,言语中不时流露出如果你们要结婚我和你爸都不会反对的意思,被我含糊地略过去。
爸妈那一代人,对结婚的看法比我们单纯得多,总以为结婚了就能像童话故事的结局一样,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这种观念就算是搁在现在的其他年轻人身上也已经落伍,何况对象是他。维斯特米尔历史上曾有位国王接连娶了6个王后,据说每个都是真爱;可是他的真爱来得快去得也快,为了给新欢腾位子,他毫不留情地砍掉现任的脑袋,连砍了6个……你问我为什么是6个?听说那国王最后跟个男人跑了。
我想起这个典故,倒不是怀疑维兰有朝一日会砍我的脑袋,只不过,再狂热的爱情也有消褪的一天。到那时,有的人会因为恋旧而将爱情化为另一种深情;还有的人则不断追逐新的刺激,把旧人抛诸脑后。至于维兰,我猜他不会是个为旧情所拘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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