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在纸上就是一个小黑点。
她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细眉,笑眯眯冲卖糕点的小贩打听:小哥儿,日出山城可住着一户姓宁的人家?
少年浓眉大眼,一时见到两位漂亮美人儿,脸就有些红了,他抖着手把包好的点心递了过去,好心告诉:姑娘,这日出山城只有一户姓宁的人家,你们顺着这条街一直走到头儿,门前种着一棵大柳树的就是了。
谢谢!
离开京城已是有一段时日了,连着几天的赶路她们都有些累,花美娘这次出门只带了平日里在胭脂楼帮她栽花种草的婢女花小芝。
花小芝跟随在花美娘身后,提着礼品站在宁家门外,她四下观望了一番,破旧的感觉油然而生,京城里最旧的胡同里都找不出一家这样的房屋,虽说这宁家是书香门第,可是若是小姐真的嫁过来也未免太过寒碜了,她忍不住快走两步,拦到了花美娘前面,小姐,虽然说吧是夫人与宁家定下来的这桩亲事,可是,可是楼主似乎并不满意啊!
花美娘正对着手里的小镜子练习温柔的微笑,听见小芝这么说,把镜子歪到一边,笑道:已经到了他家门口,总没有不进去的道理,至于满意与否,自然要带回去给爹娘看了才知晓,小芝,快上去敲门!
花小芝撇撇嘴,慢悠悠地爬上了宁家的石阶,她抬手敲了几下门便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妇人,粗布麻衣却不失礼数,只是头脑似乎不怎么清楚,迷迷糊糊的,她好像根本就忘记了她的儿子与花家是有了婚约的。
花美娘想起她似是素来有健忘的病症,便垂首取了一块玉佩抵到她眼前,恭敬道:伯母,我叫花美娘来自京城,这是家母交给我的蝴蝶佩,也是我们两家定亲的信物,您看一下,是不是有所熟悉?
玉佩色泽圆润光华,留着一点淡淡的黄,很熟悉,宁夫人盯着它上下左右瞧了半刻,记忆在她头脑中翻滚,似是被施了法术一般记起了当年结亲的场景,初次见到未过门的媳妇儿自是激动,眉开眼笑的捉着她的手,来,快让我瞧瞧。宁夫人上上下下将花美娘打量了个遍,眼里露出几分满意的神色来,笑着将人请进屋,屋里干净整洁,还有男子清朗的读书声从内屋的房间里隔着蓝纹的布帘传出,花美娘不禁偷偷瞄了往那边瞄了一眼,隔着一层布帘,谁都瞧不见彼此。
听见有陌生人说话的声音,内屋安静了下来,传来温润平和的声音:娘,是谁来了?
宁夫人招呼她们坐下,走到内屋门口掀开蓝色的布帘,朝着里面道:采臣,快出来,你未过门儿的媳妇来了!
哦……知道了,娘!
不一会儿,在两道审视的视线注视下,蓝布帘后走出了一位书生,高大俊秀,身量颀长,头上包着一块黑色头巾,整个人透着一股书堆里养出来的文气,盯着她瞧了一会儿,他好像还不知道她的名字,脸上出现少许的犹豫,似乎在斟酌怎么开口,之后就很有礼貌的笑了笑,朝他一揖:花姑娘,采臣有礼了!算是打了招呼。
花美娘起身,学着胭脂楼里各位美人行礼的姿势,双手交叠轻放腹上,款款笑道:宁公子好!
……女婢小芝浑身跟被雷劈了似的一阵筛糠,这是她们家小姐么,抓抓脑袋。
宁夫人有意拉着小芝和她一起到集市采买了一些新鲜的青菜又割了几斤猪肉,宰了一只鸡,之后就一直在厨房里忙活,花美娘和宁采臣两人见了面,都有些脸色泛红,稍稍介绍了一下便开始聊着一些诗词歌赋,花美娘有个太傅爷爷,这方面倒是很通的,结果便是……他们聊着聊着就越发的,相敬如宾起来。
采臣,还不快给美娘夹菜!宁夫人端着碗吃着菜,不满意的化手肘为利刃,不着痕迹的碰了碰只顾自己埋头吃饭的儿子。
宁采臣立刻伸筷子入鸡汤中,快速夹了一块肉放入花美娘碗里,然后快速低头往嘴里扒米饭,美娘,你那么瘦弱多吃些肉!
谢谢!花美娘低头,盯着碗里瞧了半晌,用筷子戳了戳,鸡屁股啊,她呆呆的愣着。
宁夫人温柔道:怎么不吃,不喜欢吃肉?
喜欢。
花美娘拖着碗的手指向饭桌,悄悄使了个小法术,快速把自己碗里的鸡屁股换了鸡汤里的一块儿好肉,低着头香喷喷的吃了起来。
宁夫人边吃着饭边看她,见她坐姿优雅,又生的端庄秀丽,一看就是教养甚好的,她瞧着心里欢喜,一顿饭下来,都是高兴地嘴角含笑。
夕阳照着小院,景色一片淡淡的昏黄,花美娘便告辞了,她吃过了午饭便遣了女婢小芝去找一家客栈下榻,其实她本想着住在宁家也好与宁采臣培养培养感情,可是花美娘瞅了瞅他的面相,乌云盖顶这是灾星压顶的迹象,这几日跟他走的近的人都会跟着倒大霉,大凶之象啊,还是躲几日为妙!
在客栈里住了三日,一天,宁采臣背着书篓行囊,站在她门外似是有话要说,花美娘让他进屋,又让小芝倒了杯茶给他喝,
花美娘盯着他的这身行头,又见他手里紧握的账本,问道:采臣,你,这是……要远行?那可太好了!
宁采臣放下茶杯,歉疚的说:我要去趟南郭镇替聚宝银号收账,过两日才能回来,随你上京的日子可能要缓一缓。
好,那你早去早回。
可是,过了两天了,宁采臣还没回来,花美娘又撒了五枚铜钱卜了一卦,卦象显示:桃花劫……她想她得去南郭镇跑一趟了。
作者有话要说:会有什么桃花劫呢?这个宁公子真不让她省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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