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温柔,不仅柔声哄着,还轻拍着婢子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这在溯城乃至整个泽国都是闻所未闻的事情!所有有身份的人都觉得奴仆是一种肮脏的存在,触碰他们只会将自己高贵的血液弄脏,生出的子孙会有可能沦为低贱的奴仆,是以方才禹世然才会毫不犹豫地将菊儿从他面前踢开,由此可见白琉璃的举动让旁人有多震惊。
白家的家主不是个大恶女吗,怎么会对待一个小小的婢子如此温柔!?是传言有误,还是他们看花了眼!?
菊儿在看清眼前的人是白琉璃时,连忙紧紧地抓住了白琉璃的双臂,像是想起了什么惊骇不已的事情一般,脸色骤白,声音依旧颤抖,“琉璃小姐,奴婢没有胡说!奴婢真的没有胡说!翠儿死得好惨,好惨!脸完全被绞破了,尸体挂在奴婢们的院子里整整三天三夜!好惨,好惨,奴婢不想变成她那样!”
白琉璃轻拍着菊儿的背,深邃的眼神从禹世然、王时以及敏贵妃脸上一扫而过,将他们各自不一的眼神尽收眼底之后才又问道:“菊儿不是公主的贴身婢子么?怎么又会死得那么惨?”
“因为,因为夫人说菊儿嘲笑她大病一场后变了模样!所以,所以——”愈说至最后,菊儿的声音颤抖得愈加厉害,以致她根本没能将未说完的话说出来,尽管如此,白琉璃已觉足够了。
“不好的事情便不要再想了,没事的。”白琉璃柔声安抚着,继而微侧过头看向沙木,“沙木,将菊儿扶下去。”
沙木应声,立刻上前将一直处于惊恐状的菊儿扶到怀里,关心地看一眼白琉璃后,带着菊儿退下了。
白琉璃这才看向王时和敏贵妃道:“菊儿的话已经证明了臣女没有毒害公主,公主变成那副模样,已经是好一段时日前的事情,并非贵妃娘娘与驸马爷所咬定的臣女昨儿给公主下毒。”
“那也不排除你前些日子就给公主下毒。”王时就是要一口咬定白琉璃给夏侯珞。
王时的话让白琉璃不禁轻笑出声,带着明显的嘲讽味道,“大人,你似乎总要一味地咬着臣女就是杀害公主的凶手。”
“本官是以事实说话!”白琉璃轻蔑的轻笑声让王时顿觉脸面被人狠狠地踩了一脚,气得不行,“你莫要在狡辩!”
“难道这就是刑部办案的特点?嫌疑人就一定是凶手,并且还没有发表言论的权利?还是说,这是王大人您的办案特点?”白琉璃眼里的王时就像一个笑话,一个只为自己利益而活的笑话,“菊儿方才说得很清楚,想必贵妃娘娘与萧大夫人也听得很清楚,公主是大病一场后变了模样,那么敢问王大人,公主大病一场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与状元爷大婚的翌日。”王时就算不想回答,也不得不回答,因为夏侯珞新婚抱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也正因为她需卧病在床静养,所以迟迟都没有与禹世然回宫共同拜见敏贵妃。
“那再敢问王大人,状元爷大婚的翌日,臣女又在哪儿?”白琉璃的问题让王时一时间不知如何答话,若是答了,等同于在自己打自己耳刮子,眼神下意识地瞟向禹世然的方向,状元爷不是说这个大恶女是个空有美丽皮囊的蠢货吗!为何他不觉得!
“当时的臣女,还在棺材里没有出来,试问,一个躺在棺材里的人怎么可能给别人下毒?”王时的皱眉不语让白琉璃心中很是轻视,“就算当时臣女已经从棺材里爬出来了,为何臣女第一时刻不是回府而是到状元府毒害公主?除非公主与臣女之间有着深深的仇恨,让臣女死而复生之后想着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毒害公主,譬如说,杀害臣女的凶手?”
“放肆白琉璃!不要把你的假设搬到公堂上来说,诋毁公主声誉,就算你没有杀人之罪,本宫亦能定你污蔑皇室之罪!”敏贵妃盯着白琉璃,怒斥一声,眼底翻滚着震惊与杀意,白琉璃知道些什么!?
白琉璃将眼神轻移到敏贵妃面上,与她四目交接,镇定不惊的眼神像一个胸有成竹的智者,那浅淡而镇定的笑意让敏贵妃有刹那的惊诧,仿佛看到了那个曾经也喜欢这般浅笑的夏侯暖,那个她厌恨的女人!
“娘娘,臣女只是在为自己做证明而已,并没有说公主就是曾经杀害臣女的凶手。”白琉璃似乎故意地将夏侯珞是曾杀害她的凶手的话重复一遍,完全不惧敏贵妃的身份给人带来的压力,反是给敏贵妃一种“你能耐我何”的高傲之态,只听她继续道,“那么臣女到状元府毒害公主的原因不说,状元府守卫可谓森严,加之新婚日子,驸马爷必然陪伴在公主身侧,就算臣女想要毒害公主,以臣女在大伙眼里不过笑话一场的身手,大人与娘娘认为臣女能丝毫不引起守卫的注意进到状元府,进到公主与驸马爷的新房?再在驸马爷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给公主下毒?”
“若是臣女有此等身手,武状元这个称谓,如今就该冠在臣女头上,而不是冠在驸马爷头上。”末了,白琉璃转头看向身旁的禹世然,微微而笑,“对么?驸马爷?”
“这也只能证明你没有毒害过公主,并不能做你没有杀害公主的证明。”禹世然盯着白琉璃瞳眸的眼神有些变幻莫测,这还是白琉璃吗?竟能将事情分析得如此透彻,让旁人想要推翻她的分析都不可能,只是就算她分析得再透彻,她也没有办法走出刑部。
因为,他有她杀人的证据。
“依驸马爷的话来说,问题又回到了臣女的杀人动机上了?”白琉璃冷笑,看着禹世然的眼神带着浓浓的不屑,“杀人动机左不过就是臣女嫉恨公主抢走了驸马爷么?呵——”
“大胆!无知小人竟敢冷笑公堂!”王时想要再次拍响惊堂木,然就在他刚要落手的那一刻,萧大夫人微微扭头看了他一眼,使得他手中的惊堂木半抬在空中没有落下,只冲白琉璃斥道。
“难道臣女觉得可笑也不能笑么?”
“有何可笑之处!?”
“臣女不过是笑驸马爷究竟是哪儿来的自信,自信臣女死过一回还对驸马爷念念不忘?”或许世上再也找不出像禹世然这么恬不知耻厚颜无耻的男人,当真以为全天之下的女人都被他迷得神魂颠倒无法自拔?她承认,他聪明,有着成大事者不择手段的男人气概,可是他太过自信,自信到适得其反,“臣女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已经没有什么事情是臣女想不开的,臣女好不容易捡回的一条命,又为何要将自己再置身于危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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