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色暗了暗,神情失落。自从他懂事以后,似乎真的没有再笑过。不是不会,而是他早已忘记,笑的滋味。
楼梯间传来一阵脚步声,傅欢颜的嗓音尤其明显,“良良不舒服吗?请医生没有?”
傅政眼眸瞬间沉下去,顷刻间,他恍然大悟。
卧室的门被人推开,傅欢颜站在门口,惊愕的瞪大双眸:“小政,你怎么在这里?”
大门外,尤储秀身边跟着姚琴,后面还有曹婉馨。
“我来看看。”傅政扫了眼床上的人,看到沐良紧闭的眼睛动了动。
“你看什么?”傅欢颜看到躺在床上的沐良,又看看神情紧绷的傅政,霎时变脸。
“母亲,”曹婉馨往前一步,笑道:“我刚给良良按摩,可她忽然就晕倒了,我担心有事才把你们都叫上来看看。可是没想到,小政动作比咱们快多了,真是有心啊!”
“什么意思?”
姚琴瞬间变脸,瞪着曹婉馨质问道:“曹婉馨你别话里有话,诬陷我儿子!”
“大嫂,”曹婉馨淡淡轻笑,“我就随口说说,你急什么?”
门外乱哄哄的,沐良揉着额头坐起来,慢慢看清周围的人。这是什么情况?她低头扫了眼身上的衣服,急忙拿起边上的外套穿好。
曹婉馨扫了眼面色冷然的傅政,目光挑衅般盯着姚琴,“不过小政关心良良也是正常的,他们年纪相当,以前又是同学,关系好也是难免的。”
闻言,尤储秀眼底的神情沉下去。
“曹婉馨,你越说越过分了吧!”
姚琴彻底被激怒,一把拽过儿子,吼道:“好啊你,这是想要往我儿子泼脏水是吧?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会咬人的狗不叫,你这么歹毒!”
“歹毒?”曹婉馨眯了眯眸子,盯着姚琴,厉声道:“大嫂,跟你比狠毒,我还真是比不过!”
“你——”
姚琴眸光闪了闪,终究心虚。
“良良,你醒了!”傅欢颜听的云里雾里,见到沐良下床,急忙跑过来问她,“她们都给我说糊涂了,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沐良也想知道怎么回事?刚不是正在按摩吗?怎么转眼傅政站在这里,那些人也都站在这里?
“二嫂,到底怎么回事?”沐良秀眉紧蹙。
曹婉馨挑眉,淡然道:“良良,你们的事情,我怎么知道?”
你们的事情?
沐良神色沉寂下来,看到曹婉馨眼底深沉的笑,立刻明白过来。
从来都是她姚琴压过别人一头,几时轮到她被人如此打压。心口的怒火一浪高过一浪,曹婉馨每句话都使劲把傅政往圈里拽,气的姚琴全身发抖。
“曹婉馨,你再敢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
“我胡说了吗?”曹婉馨不服气,“所有人一起上来的,大家不是都一起看到的吗?”
“看什么?”
姚琴震怒,最不能容忍有人想要对她儿子下手,“我看就是你故意的,是你把小政引上来的吧?!”
“大嫂,你说话要讲证据!”
“证据?你自己生不出儿子,又守着个病秧子傅世钧,就要把我们小政拉黑是不是?”
姚琴说话恶毒,曹婉馨瞬间爆发,扬手就朝她煽过去。
傅政拉过姚琴,可姚琴也不是吃亏的,她随手抄起边上的什么东西,用力丢过去。
傅欢颜没拉住,眼见那烟灰缸朝着沐良飞过去。
碰——
沐良只觉得手腕紧了紧,头还没抬,傅政已经伸手将她护在怀里。烟灰缸恰好砸在他的额角,尖利的菱角,瞬间割破他的皮肉。
姚琴眼见傅政额头渗出血迹,整个人都呆在原地。
心尖猛然一颤,沐良盯着手背渐落的血迹,下意识的抬起头。
傅政英俊的眉眼模糊在一片血色里,沐良动了动嘴,喉咙发涩。
“快叫张医生!”
尤储秀冷静的吩咐下去,姚琴回过神来,立刻哭道:“儿子,你没事吧?”
姚琴含着热泪,一把将沐良推开,“都是你!沐良我告诉你,要是我们小政有什么,我饶不了你!”
“都给我闭嘴!”
蓦然,身后传来傅东亭震怒的声音。尤储秀挑眉看过去,他脸色已然铁青。
大家看到他回来,识相的都闭嘴,谁也不敢再说话。
看到傅政流血的额头,傅东亭神情阴霾,吩咐道:“送少爷去医院。”
“是。”管家立刻去安排车,姚琴用手帕捂着傅政的伤口,扶着他往楼下走。
傅东亭目光锐利,沐良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对自己有这样愠怒的神情。
对面的视线里,不知何时落入一双阴骘的眸子。傅晋臣背光而站,他手里提着一个袋子,眼底涌起的怒气,却只让沐良越看越心寒。
他的眼神,足以说明他的怀疑。
沐良目光平静,并没有躲闪他的目光。她安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傅晋臣紧绷的俊脸,黯然无声。
尤储秀扶着丈夫下楼,经过傅欢颜身边时,伸手将她拽走。
三楼的地板上,依稀滴落着鲜红的血渍。沐良怔怔盯着那些印记,却见傅晋臣忽然扬手,将他手里提着的袋子,朝她丢过来。
吧嗒——
袋子落在脚下,保温饭盒里的卤蛋散落满地。沐良怔了怔,卤蛋圆滚滚的小身子,转眼间便染满地上的脏污。
片刻后,沐良顾不上换鞋,抬脚朝着楼下跑去。
哄——
黑色路虎马力十足,沐良快步往外跑,叫道:“傅晋臣,你站住!”
傅晋臣眼底噙着的寒气逼人,他一脚油门踩下去,毫不犹豫将车开走。
沐良望着远去的车身,心口压抑的难受。须臾,她回到楼上,弯腰将掉在地上的卤蛋拾起来。握在掌心的卤蛋尚存温度,可见傅晋臣开车回来的速度很快。
沐良蹲在地上,无声冷笑。她尖尖的下颌垂落,干涩的眼底渐渐染上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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