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客栈中两盏壁灯燃烧着烛芯滋滋作响。
老旧且满是肮脏脚印的木质阶梯之上吱吱作响。
这两种声音的交相呼应,不会给人什么华美感,只会让人们觉得这客栈的确很是破败。
而且半两银子的房价还有些高,客栈老板还有些丑。
在这种环境之下,老友重逢都嫌太过掉价,自然更不适合情人重逢。
随着吱吱声戛然而止,老酒楼梯之上身着淡黄色罗裙,青纱遮住半边脸颊的少女看到了张刀。
背着王洛菡的张刀做梦也不会想到在这里见到她,但那利落的短发,明亮的双眸,还有垂到掌背上的精致手链都在告诉他,他们便是在如此简陋的地方相遇。
王洛菡感觉得到张刀的身躯微微一僵,于是凤眸微挑,看向了楼梯之上的少女。
少女也看向了披着破旧衣裳的王洛菡,四目相对之时,似乎有一种无形的火花在半空中激荡而现。
枯瘦并丑陋的老板左看看又看看,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张刀的那僵硬的脸上,看到了这一辈子他认为见过无数人笑脸中最难看的笑脸。
张刀笑的的确不好看,两边嘴角牵动着脸部线条,只是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很假。
但不管如何假,张刀还是出了:“好巧。”二字,并丝毫不觉得这两字一出口,会显得更假。
青纱遮住半边脸颊的纳兰初没有回应,王洛菡也没有注意到很假的张刀,两人仍然在互相打量,让张刀觉得他似乎嗅到了火药味道。
所以张刀坚定而果断的继续很假的打断道:“我这没银子,你那里有吗?”
听到这句话,纳兰初这才回过了头,并有些风情万种的走下了那破旧阶梯,来到了张刀的身旁。
一股淡淡的清香传入了张刀的鼻中。纳兰初拿出了一锭银子,放在了掌柜面前,却开口道:“我带路。”
张刀不知如何拒绝,但却只能任由纳兰初领着他们二人走上那吱吱作响的老旧木梯。
这种客栈的所谓上房,自然也上不到哪里去。
推开半新不旧的木门,映入眼帘的是尚算整洁的房间,但也仅仅只是尚算整洁而已。
张刀走进房间中,将王洛菡稳稳的放在床榻之上,丢掉了那几件不想引人注目的破旧衣裳。
王洛菡半倚在床头,那圆圆的腹已经明一切。
张刀问道:“怎么样还冷吗?”
王洛菡道:“冷。”
张刀为她盖上被褥。
“我摸摸的热不热。”
王洛菡探出头。
张刀用手测了一下。发现似乎没有刚烧之前灼热,便道:“我去给你熬药。”
王洛菡挑眉道:“去哪里熬?”语气也如同她的黛眉一般上挑。
张刀没想太多道:“当然是在这里。”
王洛菡满意的点了点头,微微合上了双眸,张刀却清晰的看见了她刻意留出的眼眸缝隙。
这些情景自然全部落在了纳兰初的眼中。
但她并不关心其他,她只是看着王洛菡隆起的腹,在张刀迎面而来时,叹了一口气。
张刀走到一半,似乎觉得忘记了什么事情,前后看了看两人道:“王洛菡。纳兰初。”
完后,他忽然心中一凉,似乎有一道犀利的目光直接将他捅穿,他立刻对纳兰初道:“我媳妇。”
纳兰初罔若未闻。却对王洛菡点了点头,率先示好。
似乎这种示好对于王洛菡来很是受用,又或许王洛菡真的乏了,便真的闭上了双眸。也轻微的点了点头。
张刀在房间内找到破旧铁壶,逃荒似的道:“我去打水!”推门走出了房间。
张刀走出房间后吁出了一口浊气,然后便走下了楼梯。寻问水源。殊不知,此时房间内即将展开一场意义深刻的谈话。
纳兰初搬着半新不旧的椅子来到了床头,与王洛菡近在咫尺。
这是纳兰初第二次仔细的打量王洛菡,虽然此时王洛菡因怀孕已经有些微微发福,少了些仙气,但精致的五官,白皙近乎透明的肌肤仍然做不得假。
她凝视着王洛菡的侧脸,轻声道:“你很漂亮。”
王洛菡微微睁开双眸,回道:“你也不差。”
看似互相恭维,实则暗流涌动,女人之间的谈话时正时反,或许有些时候她们自己都无法理解。
在互相夸赞结束后,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过了片刻,王洛菡开诚布公的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纳兰初自然明白女人强大的知觉,诚实回答:“西域历一七一年余月初三。”
这是何等精确的答案!闻言后的王洛菡的回答似乎更强力,她道:“盛唐历启元三年桃月十五午夜梦中!”
“可生死?”纳兰初扬起脸颊,骄傲道。
王洛菡闻言却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道:“虽未生死,却胜生死!”
“如何胜。”
王洛菡回答道:“爱情唯有细水长流,相濡以沫方能长地久,我陪着刀一起度过童年,走过少年,也必将跨过中年,相伴垂暮,你又如何胜?”
纳兰初不知该如何回答,却见王洛菡这时伸出了胖嘟嘟的玉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语重心长的道:“你还年轻。”
纳兰初刚欲开口,王洛菡便闭上了双眸。
这时,张刀正拎着铁壶站在门外,惴惴不安之下,最终还是推开了房门,见纳兰初坐在王洛菡身边,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将手贴在了铁壶底部,铁壶壶嘴瞬间冒出热气,他找了木盆,老老实实的倒上了温水,端到了床头。
纳兰初很自觉的给张刀让开的地方,张刀拧干棉巾,开始轻轻的为王洛菡擦拭了起来。
烛火微摇,张刀被映亮的半边脸颊神色专注,动作却很轻柔,仿佛在擦拭着什么绝世珍宝。
退到了房门前的纳兰初看着这一幕,忽然发觉自己没什么醋意,似乎明白了对于他来,她真的是他的绝世珍宝。
擦完王洛菡的脸蛋,张刀心翼翼的掀开被褥一角,擦拭王洛菡的脚丫。
王洛菡没有觉得痒痒,似乎习以为常。
做完这一切,张刀直起了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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